他们瞳孔灰白,露出来的皮肤遍布黑色纹路,像一大片可怖的纹身刻画在身体表面,后颈处还连接着一根长长的导管。
这群人如同提线傀儡,嘶叫着朝他们扑过来。
砰砰砰!枪枪精准,可子弹打穿脑袋也没有用,他们不会倒下。
狼崽子从严冽身体里跳了出来,它好斗,面对这种场面兴奋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狼崽子的翅膀已经完全长好了,它在空中灵活地闪避着实验体的攻击,又俯冲向下,本想咬断那人的脖子,但被那人迅速闪躲过,小狼王只咬下了他后颈的导管。
看得出来,这曾经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战士,且他们的强化形态都为攻击型猛兽。
严冽发现,只要打断连接在他们后颈的导管,他们就会安静下来,连强化形态都维持不了。
他枪里的子弹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身边也陆续有自己人倒下。
后颈导管,开枪没用。严冽喊道。
他和狼崽子在这一刻也迅速达成了共识,眼下把这些人咬得稀巴烂都没用,只能先让他们停下,这个时候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离严冽最近的一个死士被一个强化体为黑蟒的实验体卷走,严冽刚刚解决完眼前这个,又反过身一脚踢在黑蟒的后腰上,黑蟒纹丝未动,蛇尾越缠越紧,还吐着蛇信向猎物脆弱的脖颈去。
严冽用手里的枪柄一下打偏他的头,又在黑蟒实验体暴怒扑过来的时候,错身躲避开来,抬手抽掉了他后颈的导管。
导管一掉,他立刻恢复了人类正常形态,以攻击的姿势沉睡在了原地。
周围的实验体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严冽扶起摔在地上的人,将他拖到一旁,嘴里给他塞了一粒药,问:还好吗?
那人还来不及回答,眼睛骤然睁大,二级剥离体的反应力,让严冽在一瞬间转身,一拳挥了出去。
意外的是,这个实验体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
他重重挨了严冽一拳,趔趄着后退,不甚清明的眼睛看向他,嘴里断断续续念叨着:切切尔西斯大人
严冽定睛一看,这是一位强化体为黑猿的战士。
黑猿战士!
他想起来了,三头恐鳄之战,切尔西斯救下来那个!
切尔西斯大人他一直盯着严冽,微躬着庞大的身躯,态度恭敬又温顺。
小狼王不知从哪飞扑过来,一口咬断了黑猿战士后颈的导管。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恢复成人类形态,也没有沉睡过去。
他呆愣在原地片刻,突然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啊!仰天大叫一声。
小狼王正要发动攻击,严冽喊道:停下,他有意识。
下一刻,男人恢复成了普通形态,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揪着自己头发的手也慢慢松开。
那双灰白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严冽,喃声道:不是大人不是他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四周,姿势各异的实验体遍布各个角落,他踉跄着站起身,挨个去到那些人面前,辨认他们的脸。
接着,严冽看见那个一米九几的大块头捂着脸号啕大哭。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冽待他平静了一些,靠近他缓声问。
大块头扭着脑袋向屋顶看,他抢过严冽手里的枪,砰砰砰几声打掉了隐藏在角落里的监视器。
你是谁?大块头反问他。
我不是战区的人。严冽回答得模棱两可,他想以自己的年纪,说了名字,这位也未必认识。
你姓什么?
严。
严谨学是你什么人?那人表情有了微弱变化。
我爷爷。
你是老大还是老二?大块头继续追问道。
老二。
那人端瞧了他许久,视线又看向蹲坐在严冽脚边的小狼王,你的分兽?
严冽诚实回答:是。
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大块头喃声道,顿了顿,他直视严冽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找人。严冽言简意赅回答。
嘟嘟嘟。室内警报又拉响了。
走!大块头蛮横拽着严冽往左边灯光晦暗的廊道去。
你们如果继续直行,只会遇到更多的实验体,杀不死,也绝不完。他们是来消耗你们的精神力和体力的,等到你们身体撑到极限后,就会被做成我们这样。大块头一边走,一边咬牙解释道。
所以,你们当初也是如此?严冽问。
大块头没有转头,沉默了几秒后回答:对,刚刚和你们对战的,都是我带来的
严冽:
现在去哪?
大块头沉沉道:找人。
一群人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了电梯前。
大块头熟练找到了基地负一层的药剂室。
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踢开了那不怎么牢固的门,白森森的室内摆满了不同颜色试管。
我必须要提醒你一次,你现在不得不放弃一些人。大块头寻了几支药剂捏在手心,对严冽道。
什么意思?
大块头指了指伤口正在流血并且以不正常速度腐烂的两人道:他们被感染了,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异化,现在不杀了他们,等会儿他们不止会丧失理智,还会引来其他实验体。
你要,尽快做出抉择。
*
杜新城去了三区不过半天,就被强制遣送了回来。
他想带走杜勃仲,转移到别的医院,他无法相信公区的人,更加害怕他父亲也会沦为实验品。
他虽不在战区,却也懂得权势滔天的人可以只手遮天,他父亲为人耿直,得罪了太多的人,他怎么放心让父亲一个人呆在那种地方?
三区如今由他叔叔接手,那是个怯弱胆小的男人。
公区派人把守着关着杜勃仲的医院,他叔叔愣是一次都没敢进去看过。
他在抵达三区时,也是他叔叔第一个出来阻拦他,杜新城忍不住与他起了冲突,杜美丽出来护着他,两人一个被强制遣返,一个被关禁闭。
回来的路上,杜新城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用。
他这二十多年都活得太过安逸了,悠悠闲闲混着日子,父亲、姐姐和弟弟在为他遮风挡雨。
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杜新城去别墅地下室打开防御门,两条小鱼立马就惊醒了。
你怎么了?兰特心疼上前去捧他的脸。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被叔叔揍了,只是云淡风轻道:没事。
容芽在兰特身后盯着他,杜新城知道他在担心严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