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诸葛居士都摇着他那把羽扇一副风轻云淡。
然现在他直接将扇子插在襟口,当先走在众侍卫最前,衣摆在大步下翻飞得火急火燎。
振宁公主,长宵居细谈。
这肃穆神情连带拱手一礼,令我脑中再度浮现天庆城里那一张张愁眉焦虑的脸。
于是众人皆在快步,紧促的脚步声中,气氛愈发沉抑。
不料长廊另一端忽现一记人影。
女人分明身形摇晃,却如幽灵般瞬间冲至跟前,紧紧攥住我的胳膊。
我不想失去他。
她声音嘶哑,是哭喊许久后的力竭。
我有些愣,因为她的喊声和悲恸令我忆起在殷府那两个月的自己。
与我重合。
旋即,攥紧胳膊的力道骤松。
我当即抱住那晕厥歪倒的身躯,紧随其后慌张跑来的宫女发出惊呼。
薛夫人!
快传太医!
长廊陷入混乱。
待从太医院出来,我这才明了为何薛夫人晕倒时,诸葛居士会神情紧张,甚至亲自指挥照料。
原来薛夫人已有五个月身孕,是赵王的孩子。
薛夫人和赵王皆年过四十,称得上老来得子。
诸葛居士作为赵国丞相,从前一直为赵王后继无人愁得狂摇羽扇,彼时得知消息,堪称喜上眉梢。
身为当事人的薛夫人和赵王更是欣喜若狂。
赵王本想立即召开封后大典,北疆却传来加急战报,他只能先行支援。
谁曾想一去久不返。
申弥宫等到的是踉跄下马的前线士卒,和一声颤抖的殿下被俘。
薛夫人状况不佳,心疾难医。
身旁响起叹息。
我循声看去时,那目光亦对上我。
振宁公主,我有一计,可救赵,且可一举击垮女真,取其首级。
只要公主配合。
诸葛居士特意透露出薛夫人有孕,显然是在用人情给我肩上加重。
他要让我不得不全力以赴。
但事实上,自来到北境,我就已经义不容辞。
就这样,申弥宫给草原回了封信件,同意与女真和亲,由大汗迎娶振宁公主。
双方于是几番来回传讯,最终定下一月十九于居庸城赴约,以千军万马为客,大婚。
这场婚礼需要好生筹备,我本不该思量别的。
可申弥宫到处都是关于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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