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与女真的交战显然愈演愈烈。
这也是为何天麓宫宫变那日、城墙昭告之际皆唯独不见赵王势力的原因。
女真位于北方草原。
赵王的领地正是北境。
事实上,两年前赵王便已率军与那新大汗数次对垒。
起初负责接应我的是诸葛居士,就是因为赵王被女真缠住了脚步。
彼时,几个月后赵王顺利回宫。
如今,整个赵王势力竟都无暇顾及文王这头。
北疆战况无疑焦灼。
或许有些不妙。
心下微沉。
此时隔壁桌的旅人起身喊着结账,我便也让伙计拾掇桌上的空茶壶,放下铜板。
此地已是村口。
驻足之处乃这偏僻乡村中唯一的宅院,朱红大门上方一个祁字。
是赐给我的姓氏。
我早就该来这里,因为我失约了。
然从始至终都置身汹涌浪潮,我甚至无法回头去看这久远的往昔。
直至那日暴雨,一片荒芜。
茕茕孑立,恍恍惚惚,竟忽然看不见前路。
于是迈向过去。
不知祁乡长在不在宅中?
我冲门口家仆一礼,道出自己是祁乡长的旧识,曾与其有过允诺。
假使是十年前的我,家仆可能会把这脏眼叫花子轰走。
可现今那眼睛一见着我便瞪得老圆,明明白白写着这是个人物。
历练会沉淀人的气度。从流民到将领,从将领到公主,显然大有不同。
那家仆便扭头禀报,不一会儿就回来敞开大门,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请。
我就这样再度见到了祁乡长。
他模样苍老不少,见着我时神色疑惑,似在思量自己何时与我有过接触。
我唯一能举证的就是那小山包上的坟墓。
祁乡长闻言先是面露震惊,随后很快目光呆滞,因为他察觉到一件事
我孤身一人。
而这与我和他当初的允诺不同。
远远儿他真的
两鬓全白的官老爷嘴唇颤蠕,攥着椅子扶手的手不住地抖。
他必定派人打听过。
然区区一支杂毛军,除心系儿子的父亲之外谁又会在乎?石沉大海而已。
可人终究会揪着那么些渺茫的希望不放。
又终有一天,这渺茫的希望也被现实击垮。
就如眼下,我对上那双用力睁着,已在泛红的眼睛,点了点头。
祁乡长当场昏厥。
边上杵着的四五家仆并不明白怎么回事,见此情形立即嚷了几声大胆,棍棒齐刷刷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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