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最后我们还是遇见了。
他们什么都没做,仅仅在角落里拥抱着,直到心跳频率逐渐回稳,盛雪河才发觉自己究竟有多失态。
他看了眼时间,给傅异闻的时间不多了,他催促傅异闻去安检,傅异闻却在帮他整理围巾。
这条方巾是傅加莹给盛雪河买的,足够暖和,也很厚重,但此刻有些乱了。
傅异闻帮他解开,阴影自头顶罩下,盛雪河微怔,温热的触感已贴在唇上。
最单纯的亲吻停留表面,在黑暗中,呼吸的热流都被放大。
只想要一个拥抱,却意外多了个吻。
分离时,盛雪河眉尖微皱,颇为不满地抬头:你到底多高?
他记得上辈子两人身高差距没有这么大,这辈子盛雪河的身高与上辈子差不多,可傅异闻却猛蹿好几厘米。
傅异闻笑着帮他围好围巾:比你高一点点。
那这一点点未免太多。
傅异闻,盛雪河看着他离去,再见。
傅异闻该走的,可他的脚底如同灌铅,目光不知满足地粘在眼前的人身上。他说:再见。
直到他进入安检口,确定连一点残影都看不见,盛雪河才回过神,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是傅异闻发来的消息
无论我去多远的地方,最后都会回到你身边。
您才二十岁,就已功成名就,进入D国S级研究所。你们团队开发的项目让全世界震惊,你们改变了世界。
听您的组员说,您总是对事情抱有绝对热情与专注,可否分享一下您的窍门?
此刻的傅异闻正在参加采访,他西装革履地坐在镜头前,五官深邃端正:保持求知欲以及探索欲,无法集中注意力时适当放松,运动、阅读、电影都是很好的方式。
很模板的回答,主持人笑了笑:听说你已经订婚了?这可让不少Omega伤透了心,你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突然之间?
提到这个话题,傅异闻一丝不苟的表情骤然变得柔和,眉眼都似化开的雪: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的。
哦?怎么说。
我想过抵挡,但他魅力过盛,令我无法招架。我很快就认清这个事实,我无法抗拒任何的有关于他。我放弃,我认命。
傅异闻的指腹微动,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我认为我是很幸运的,我的恋人如此优秀。在他面前,我感到我是那么渺小无力,任何情话都显得苍白,我何德何能能获得他的青睐。
主持人挑了挑眉,傅异闻对自己恋人的评价极高,就傅异闻目前的成就而言,已经成为科研界的强势新星,许多国家都想出高薪挖他。
正是这样优秀的傅异闻,竟如此轻视自己,认为自己配不上自己的恋人。
在这个话题上,傅异闻十分健谈,将采访时间延长足足半个小时,最后还意犹未尽。
走出录音棚时,傅异闻看了眼波士顿的天气预报,大雪,气温低到过分。
先前给盛雪河发的消息他还没回。
他们之间有六个小时的时差,前段时间傅异闻很忙,盛雪河比较闲。现在傅异闻的工作告一段落,比较忙的反而是盛雪河。
盛雪河最近在排练,还有诸多考核,每次视频时他都一脸疲倦,看样子真是累惨了。
嘿兄弟,看什么呢?晚上老板请客,要不要去?组员眉飞色舞地发出邀请。
傅异闻低头看了眼时间:我们这次有几天假期?
最难的关卡都通过了,剩下不是小菜一碟吗?前段时间那么忙,教授说过,会让我们好好休息的。我猜测最少也会有三天吧?
帮我和教授请个假,晚上的派对我不去了。还有,这三天我不会在柏林,我要去波士顿。
组员:啊??你去波士顿做什么?
傅异闻以最快的速度包机,行李都来不及整理,听到问话,他侧头微笑:去找我的未婚妻。
盛雪河近段时间呆在波士顿,波士顿的冷空气来势汹汹,开完一次会议后,他回到练习室排练。
离开时外头雪下大了,因为寒冷,本能地打了个喷嚏。一旁有学长为他披衣服,不动声色地躲开。
Even,你穿的太少了,会感冒的。这位Alpha是意大利人,样貌风流多情,有着意大利男人典型的浪漫因子。
在见到盛雪河的第一眼,他就对盛雪河一见钟情了。哪怕知晓盛雪河有未婚夫,他也不曾放弃。
在没有真正结婚之前,任何关系都是不作数的,他还有机会。
不用,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盛雪河拒绝了他。
Renzo的眉眼皱起,看起来有些忧郁哀伤:你是在担心你未婚夫生气吗?你未婚夫这么小气吗?他现在不在你身边,也不能照顾你,我只是看你着凉,给你披件衣服而已。
真正成熟的Alpha不会为这样的小事计较,他若是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盛雪河随口嗯嗯两声,见对方还要说话,他抬手示意自己来了电话。接通后,他的话语骤然缓和:是,刚排练完。
柏林也下雪了?盛雪河有些惊讶,他看着外头翻飞的雪花,伸手碰了碰,被凉得伸回手,波士顿真的太冷了。
Renzo会一点中文,见状酸溜溜道:最近你这么辛苦,胃口也变差了,有些人只关心自己,都不关心你。
陌生男性的声音让傅异闻指尖微动:这是谁?
学长。
喜欢你?
状似漫不经心的提问,却让人不由自主警惕对待,盛雪河现在像是被当场捉奸,无奈揉了揉眉心:可能是。
好吧。傅异闻语气很淡,听不出态度。
盛雪河眨了眨眼,觉得傅异闻应该是在不开心,但傅异闻的口气太过正常,他又无法确定。
傅异闻突然说:我这里在下雪。
嗯?
刚刚傅异闻不是说过了吗?盛雪河以为他是忙糊涂了:我这里也是。
柏林和波士顿都遭遇冷空气席卷,有时候雪下得像是冰雹,甚至有车顶被砸烂的新闻报道。
电话里的雪声嘈杂,分不清是柏林的雪,还是波士顿的雪。
柏林现在确实在下雪。
盛雪河漫不经心在雪地里走着,哪怕穿着棉鞋,脚依旧被寒气沾染,然而在他听到傅异闻说这句话时,突然停下脚步,莫名凝在原地。
仿佛被某种未知力量控制住了。
身后的脚步声在雪落中尤为清晰,手机内与身后响起一道重叠的男性嗓音。
但我们看到的,是同一场雪。
盛雪河快速转过身,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从僵硬的手指中滑落,他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傅异闻被带得稍微后仰。
一只手扶住盛雪河的腰,另一手将伞往前倾了倾,傅异闻说:我很想你。
你怎么来了?
来见我的未婚妻。
傅异闻用手丈量了下他的腰,眉头微皱:瘦了。
他现在穿着羽绒服,傅异闻能量出什么?不过是傅异闻以为他瘦了罢了。
雪花在四面八方飞舞,黑色的伞面让他们避免被雪水沾染。
盛雪河在笑,他不知道在笑什么,现在的他很冷,体内却无比温暖,连带着眼眶都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