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咚咚,滴答,咚咚。
水滴从脚尖滴落,在地板晕开,海水的咸味很浓。
心脏跳到喉口,恐惧在下一秒达到顶峰
一张Q弹的人皮被甩在地面,双眼被挖出一个洞,正直勾勾地对着门缝。
即使不怕怨气,这样的视觉冲击也让麦叮咚魂飞魄散,他猛地起身往回跑,倒是没撞着家具,自己的脚崴了下,天旋地转地又跌回去。
水滴声继续,咚咚声戛然而止。
门忽然被拉开,高大的人影逆光而立,手持菜刀,另外一手还拽着一只人皮胳膊。
别!麦叮咚用力捂住嘴。
对方将胳膊丢到水槽,抬起脚步步逼近。
麦叮咚不断后退,六神无主地口不择言,忽然掐住戒指呼唤道:钟,钟陌执!
喊谁呢?
啪的一声,灯被打开。
麦叮咚呆愣地仰首,只见钟陌执系着围裙,袖口卷至肘部,菜刀刀刃还在向下滴水。
你在干嘛?
干正事儿。钟陌执把东西放回去,语气轻快,它叫然山,对吗?
你找到了?惊魂未定,麦叮咚腿软地慢慢站起,有些诧异。
不完全。他在这里居住过,离这里不算远。
现在屋子闲置,里面摆满缸,泡的都是人皮。
麦叮咚看向厨房门,上面悬空挂着一张人皮,模样倒有些熟悉。
他捏住鼻子接近,惊呼一声,是以前村子的书记!还来我这求过姻缘。
求姻缘?
麦叮咚挠挠脸干笑,不愿意透露自己曾是桃木。
没想到对方压根不在乎桃木不桃木。
如果它回来的话,我都会知道的。钟陌执解开围裙,挤了些洗手液细细清洗,邀功般说:这算办正事儿了吗?
算。麦叮咚后退一步,半天又改口,还是不算?
算。钟陌执摆手,地板上、空气中的海水像是沸腾一般,转瞬消失不见。
四周变得干燥无比,他停在麦叮咚身前,呼吸紊乱,鼻尖重重蹭过对方耳后肌肤,办正事回来了,让我亲亲。
你得亏长得还行,不然说这些好像个色急的老头...
村里一片死寂,看着男人微微凌乱的发丝。麦叮咚犹犹豫豫,略别扭地撅起嘴,含糊说:就亲一下。
摆出动作,他自己也觉得违和,浑身难受头皮发麻,又没法收回,只能硬着头皮保持不动。
谁知道对方闷笑,重重吻在唇上,随后将人揽在怀中,不是这里。
啊?
思绪飘回睡觉前,麦叮咚思来想去,忽然明白了其中含义。好家伙,说亲的时候,摸的地方可不简单啊。
橘色的台灯之下,麦叮咚趴在床沿,指头沿着床脚地板往前挪,试图去够那条堆成一团的裤子。
指头刚碰上裤腿,边上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麦麦。
来,和你说说话。
你说。麦叮咚不理他。
坐上来说,行不行?
别什么都问我。嘟囔着,麦叮咚的屁尖都快秃噜皮。
他只是单纯烦钟陌执动不动问他怪问题,对方却默认是不需要询问。
钟陌执魇足平躺着,直接扯着麦叮咚胳膊,让对方坐他胸口。
极度危险。
麦叮咚脸通红,急忙要去拉上衣盖住,又被一只手轻易地化解。
抓伤你的背。微凉的手碰上肩胛骨,那里的伤口早已消失。钟陌执淡淡地说,它死一百次也不够。
说不定它有一百零一条命。麦叮咚皮笑肉不笑,大腿使劲,想撑起身子起来。
那就死一百零一次。钟陌执卡住麦叮咚膝盖,屈腿下滑一截。
麦叮咚蹙眉,没搞清状况,还以为是钟陌执没躺稳,弓背起身试图远离一些。
微挑的眼睛向上,钟陌执轻轻一笑,不顾对方惊恐的摇头,胳膊使劲下压,让对方坐下。
翌日清晨。
麦叮咚呆呆望着天花板,抬起手,看着那枚漆黑的戒指。
这到底什么用?
钟陌执坐在床沿,舔舔唇意犹未尽,让你使用我,也让我能够找到你。
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吗?
又是引导的语气,明明什么事情游刃有余地拿捏,偏要引导麦叮咚说出答案。
麦叮咚也懒得顾左右而言他,吐了口气,时巫的味道变了,有些发咸。有点怪,我们得联系陆世延,再去去找他。
不对。钟陌执摇头。
第38章
去哪里?
你丢失嗅觉的地方。
被子滑落,露出一对精致的锁骨,上侧红点斑驳。麦叮咚牙根发酸,掀起眼皮说:有时候觉得你挺不是人的。
我确实不是。对方摸摸他发顶,你也不是。
你知道?
钟陌执倾身,呼吸喷洒在麦叮咚颈部的细滑皮肤,他迷恋地蹭蹭,闷笑说:你的味道,怎么也不像人类。
什么味道?麦叮咚好奇。
甜。
不如不说。麦叮咚蹬开被子,卯足劲把床沿坐着的男人掀开。
赤脚踩在地板上,迅雷不及掩耳地捞起裤子,他刚要穿上,又被人擒住脚踝,按着坐下。
麦叮咚声音发颤,干嘛。
地上凉。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掌心稳稳地托住麦叮咚的脚心,不带旖旎地帮他把裤子套上。
钟陌执微微扬眉,把膝盖松开。
膝头上两手骨感宽大,麦叮咚沉默半晌,默默松开一些紧绷的大腿。
裤子上移,总算穿在它该在的地方。
民宿外阴雨绵绵,带着一些潮湿凉意,浸在肌肤上发黏。
老板是位旧识,麦叮咚幼年常去他家蹭饭。只是某年他家起了怪火,连着烧了两天两夜,一家子也就搬出村子,再也没回来。
从地底的储藏室取出把伞,老板将上面霉味灰尘抖开,才递给麦叮咚,拿去用吧,这里游客不多,没多备伞。
谢谢叔。
老板站在屋檐下,门廊上方在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盆里。他点根烟,望着远处田埂,头发已花白一片。
麦叮咚撑开伞都快踏出,又忽然回头问:叔叔,您也烦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