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吃饭。
啊?哦,我想起来了,我还欠他一顿饭。
现在是吃蟹的季节,螃蟹一个个膏肥黄满。我带他去吃蟹黄面,满满的一碗蟹黄酱,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多倒点醋,不然会腻。我嘬了一下自己的筷子,把醋瓶子递给姜禾。
面条爽滑劲道,每一根面条上都裹着浓厚的蟹黄酱,吃的人满嘴流油。
这顿我可大出血了,你必须得给我吃好咯。我鼓着腮帮子,边嚼边说。
姜禾看着我,点点头,可以。
我俩甩开腮帮子,撩起后槽牙,大吃大喝起来。
吃的我和他都是头冒细汗,满脸通红。
酒足饭饱,我抹着嘴巴,靠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
心疼。
心疼什么?
钱包。我半开玩笑地说,这顿饭可顶我好几天工钱了。
你还准备去快穿世界打工吗?姜禾说。
去啊,不去吃什么?我打了个嗝。过几天,等林城阳情况稳定点,我就去。
我在心里掐指一算,确实停了不少天工了。再不开张,就要喝西北风了。
如果我开工了,能不能麻烦你平时多照顾一下林城阳?
可以。姜禾点点头,多加一顿饭。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笑着挠了挠头。
大龙,你好像比我想的还要善良。姜禾看着我,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我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我总觉得,你这句话好像是在说我比你想的还要蠢。
第12章
姜禾弯起嘴角,笑了一下。
不,你是过于善良。
有什么区别?我挑起一筷子面。
你和他只是朋友,但你所做的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你喜欢他吗?姜禾看着我,收起了笑容,意外的认真。
我咬着嘴里的面,顿了一下,胡说什么,他可是病人,我那啥,不是成那啥了吗?
我含含糊糊的直摇头。
如果他不是病人,你喜欢他吗?
我将嘴里的面咽了下去,姜医生,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去设想这些假如,可能,如果,没意思。
那我呢,我不是一个病人,也不是假如,可能,如果,我喜欢你,我可以追求你吗?
哐当我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啥,啥?!
姜禾将掉落的筷子拿走,抽出一双新的,搭在我的碗上。
你没听错,我想追求你。
我张着嘴,缓了半天,可是,咱俩是医患啊?这样也可以吗?
我已经申请给你调换咨询师了,严格来说,我们不算是医患关系。不过我也不会让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绊脚石。而且,你已经有一次忘记来我这里咨询了,说明你对我的工作不满意,我有充分的理由为你调换咨询医师。
他好像是认真的,而且有备而来。
姜禾看着我,深褐色的眼眸紧紧地捕捉着我一丝一毫的神态。我被迫迎上他的视线,嘴巴发干,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姜禾,你,你是不是听陈玲乱说了什么?
姜禾替我添了一杯姜茶,你希望我说什么?是个误会?
他捏着杯子,轻轻放在我的手边,我并不是一个连自己的心意也无法掌握的人。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的身上似乎有一团雾,让我想要伸手拨开。第二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也许只有靠近你,才能揭开你身上的迷雾。
姜禾看着我,想来想去,我觉得,也许我现在已经被吸入了迷雾之中。
我张着嘴。被你说的,我好像是个妖怪。
姜禾抿嘴轻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的泪痣似乎又在跳动。
我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又掉入了什么奇怪的剧本里,这还是现实世界吗?
我拿起杯子,将里面的姜茶一饮而尽。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姜禾,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清楚。
姜禾坐直了身体,看着我。
我已经承担了照顾林城阳的责任,而且我今后的人生很大一部分都会被他占据,同时,我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我生来就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既无法生产情感,也无法感知情感。所以,我并不喜欢你,确切的说,我不会也无法喜欢你。这样的我,你还有追求的想法吗?
姜禾静静地看着我,忽然点点头,幸好我是一名心理医生。跟我谈恋爱,首先你可以节省一笔医疗费,其次,我自己赚的钱也花不完,这样的我,可以追求你吗?
我靠,我竟然有点心动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找个能替你花钱的是吗?我咽了口唾沫,犹豫地问道。
姜禾弯起眼角,那颗泪痣微微跳动。
我只是想让你考虑考虑我。
哎,这也不是钱的事我话说刚说了一半,姜禾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立刻接起。
似乎是个急电,姜禾挂了电话就站了起来。
有个急诊,我要先走了。
我也站了起来,那你快去吧。
姜禾拿起他的外套,快速地穿上,然后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他转头看向我,下次聊。
哦,行,好。我赶紧点点头。
看着姜禾消失在眼前。
桌子上的姜茶已经凉了。
我端起茶杯,轻啜着。
今天这一天跟过了两天一样,太密实了。
林城阳似乎有了起色,姜禾跟我表白了。
这一天,过得真是充满惊喜。
如果姜禾不是要找我谈恋爱,而是要找我帮他花钱,我一准儿就答应了。
但是现在的我,根本给不了他想要的。
我连自己都不爱,怎么会去爱别人?
我看着店外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
这个世界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都与我无关。
我忽然想起来我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们上辈子一定造了孽,才会生出我这种孩子。
确实,似乎只有这种理由,才能解释我的古怪。
林城阳他爸妈不知道说没说过这种话。
我这种人,原本的设定要么是伪装着活一辈子,娶妻生子,要么是孤独一人。
现在看来,我应该已经选择了后者。
嗐,既然已经接受了这种设定,我就不要随便动摇,到时候恐怕是会伤人伤己。
我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叫来服务生,结了帐单。
这一回,姜禾确实没有结账。
我终于把他的人情还上了一点儿。
夜晚已经很凉了,我手插着衣兜,像个腿脚不便的大爷,慢腾腾地朝家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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