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瑜生不愿意开车送我,我还真没法回去了。这是高级住宅区,打车都打不到。
我只能留下来过夜。
睡得房间还是之前那一间,收拾的一尘不染。肯定不是陈瑜生自己收拾的。他能自己做饭已经很厉害了,我可想象不到他穿着围裙,拿着吸尘器到处吸尘的样子。
晚安。
他靠在门口,对我颔首。
我也跟他说了声晚安,然后看着他转身走了。
衣橱里有崭新的睡衣,丝质的,黛蓝色,穿着身上滑溜溜的,让我有一种什么都没穿的错觉。
我觉得我完全被陈瑜生把玩在手心里了。
我这一次留下来过夜的心情与之前截然不同。之前我是抱着献身还债的想法,如今却是有点儿担心陈瑜生饥不择食。
随便冲了个澡,我靠坐在飘窗边,听着窗外的雨声,感觉自己昏昏欲睡的时候就掐自己一把。
掐着掐着,我就掐过去了。
等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倒在飘窗台上了。头撞在上面,疼的我当场清醒。
一看表,凌晨1点了。
我大脑短暂的清醒了一下,膀胱的尿意变得明显起来。我去上了个厕所,听着流水声,又觉得口渴的厉害。晚上的烤肉吃太多了,口干,特想喝水。
虽然我觉得陈瑜生他家的厕所一定是装了最先进的净水装置,但是我没有在厕所喝水的魄力。
我决定去楼下喝口水,再回来睡觉。都这点儿了,我觉得陈瑜生同志一定早就睡了,我纯粹是杞人忧天了。
我从楼上下来,拖鞋的声音被地毯吞没,整栋房子静的让人发慌。这么大的房子,讲真的,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儿不敢住。房间里到处开着夜灯,光线柔和,不至于让我看不清楼梯,从楼上滚下来。
快步走到厨房,我从冰箱里取了一瓶水。水灌进口中的时候,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我眯着眼睛,让身体适应这股冷意,接着一口气喝下了小半瓶水,打了一个嗝。
原路返回的时候,一扇门忽然从里面拉开,刺目的光从里面照了出来。我半眯着眼睛,看着半裸的陈瑜生站在我面前。他穿着一条宽松的裤子,赤着脚,宽阔的肩膀上搭着一条浴巾。乌黑的头发被水打湿后,更加明显的卷曲着,随意地垂在肩头,往下滴着水。
陈瑜生的身躯就像商场里的男模衣架,线条分明,没有一丝赘肉,肌肤像牛奶咖啡一样,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还没睡?他开口问我。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口有点渴,起来喝了点儿水。我把我的视线固定在他的脸上,尽量不让自己偏移。
你还没睡?早点睡啊,晚安,晚安。我讪笑了两声,想溜。
要不要吃冰淇淋?他微歪着头,忽然对我这么说。
五分钟后,我和陈瑜生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一人抱着一桶冰淇淋。他吃牛奶巧克力,我吃海盐香草。
咸甜的冰淇淋在我的嘴里融化开。
巨幕荧屏里演的是斯皮尔伯格导演的《E.T》。
我扭头看了陈瑜生一眼,他靠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电影,吃着巧克力冰淇淋。
我没想到,凌晨1点半,我和陈瑜生坐在沙发上看家庭科幻电影,吃冰淇淋。
而且,我俩都看进去了。从头看到尾,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说实话,电影挺好看的。小男孩和ET分别的时候,确实有些感人且美好。
电影接近结尾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陈瑜生,发现他专心致志地看着电影,双唇紧抿。
陈瑜生就是想看电影,凑巧拉着我一起而已。
我觉得我飘了。我还以为陈瑜生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陈瑜生完全是父爱泛滥!他小时候没享受过的,全在我身上找补了。换句话说,我成了他儿子,他成了我老子。
我现在啥都不怕了,唯一担心的是,陈瑜生让我开口喊他爸爸
我释然了,直接躺倒了。
我知道我现在就算裸在陈瑜生面前,他都不会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一点点。
脑子一放松,困意就来了。
我头一歪,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电视也关了。我从沙发上爬起来,发现身上盖了一条毛毯,陈瑜生就睡在沙发的另一头,跟我脚对脚,身上也披着一条毛毯。
嗯,父子款。
我神情复杂地看着沉睡中的陈瑜生。这种局面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啊,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我挠了挠睡得糟乱的头发,起身回去洗漱。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发现沙发上只留了两条毛毯,陈瑜生不见了。
我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陈瑜生换了一身衣服,灰色鸡心运动衫,鸦青色的长裤,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
早。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儿睡意。
早。
早上想吃什么?他语气平常的问道。
我都行,带肉最好。
陈瑜生做了一份简单的美式早餐,煎蛋,培根,火腿,面包,还有一杯鲜榨果汁。
我吃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喝咖啡看报纸。
你不吃?
他摇了摇头,不饿。
陈瑜生老派的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保养得当,生活富足。
而我是他二十岁刚出头的儿子,刚考上大学,爱吃肉,生机勃勃。
我觉得陈瑜生给我似乎强行增加了设定。我俩跟绞成一股的麻绳,只要在一起,就自动成了父子模式。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可是我拒绝不了嘴里的肉。
陈爸,呃,陈哥。
他的视线从报纸上挪到我的脸上。
你是不是把我当儿子养了?我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陈瑜生把报纸折起来,放在手边,为什么这么说?
你照顾我的感觉,就像我多了个爸。我艰难地说道。你又给我吃,又给我喝,还给我钱,昨天晚上还拉着我看家庭影片
我话还没说完,陈瑜生就轻轻颔首,我懂了。
嗯?他懂什么了?
如果你觉得这种关系让你觉得奇怪的话,我可以改变一下。他弯起嘴角,笑着说。
我看着他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一手按住桌子,一手摸着我的下颌,然后低头吻了下来。
咖啡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
头皮瞬间炸开,脑子发出嗡地一声。
这是快进到父子不伦恋了!?
我想推开他,可是力量相差悬殊。
我像一只软掉的气球,被陈瑜生环抱着,他身上有一股柑橘香气,混着须后水的味道。
我其实不介意你把我当儿子养
陈瑜生松开手,低头看着我,你说晚了。
他妈的
陈瑜生果然是个神经病。
下周五我要出差,周三你下午没课,我来接你。他坐回到原位,继续喝他的咖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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