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呻/吟着支离破碎。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通过唇舌的连结被无惨吞入腹中。
他异常慷慨,源源不断地哺以耀哉至高无上的珍贵血液。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疼痛是无法被消减或取代的。
耀哉用仅剩的左手推他,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片刻,无惨意犹未尽地起身。
他借着月光打量耀哉疲惫却坚毅的眼神。
多么动人啊,这种几近颓败还不服输的美感。
无惨掏出昂贵的丝绸手帕擦拭耀哉唇边的血迹,看他额头布满的冷汗目露疼惜。
你到底想怎么样?
耀哉右臂里的骨骼又开始重组,他连讲话都断断续续。
无惨没说话,径直把用过的手帕扔进角落的垃圾桶,去而复返。
他瞥一眼窗外的皎月,似笑非笑:
月色这么美,陪我出去逛逛吧耀哉。
产屋敷耀哉别过眼置若罔闻,无惨不恼,俯身贴着他的脸,用情人私语的口吻:
你不想去也可以,我顶多让你的胳臂再重新长几次。
耀哉一怔,刚要转头反驳整个人被无惨拽下了床。
他喘着粗气左手一甩,压低声音吼道:
我自己会走!
无惨若无其事地松手:呵呵,待会儿别求我扶你。
痛一阵接一阵,是绵延不断的山峦,是一次高过一次的浪潮。
耀哉紧咬牙关,压抑唇缝间的痛呼。
他的心头盘桓一个疑问
鬼舞辻无惨要去哪儿?
一马当先的男人似有所感,回头笑眯眯睨他一眼:
散步当然要人多才好。
他们叫醒了躺在外间地板失去意识的童磨,又去隔壁解放被捆绑的谷崎直美。
少女骂骂咧咧:
本小姐睡得正好,你干什么?
无惨毫不怜惜把她从地上拉起,暗含深意的目光在耀哉和童磨间梭巡。
听说是你埋了太宰治的尸体?带我去给这个可怜的家伙上柱香吧。
谷崎直美脸色微变,越过无惨肩头望向耀哉。
咯噔
产屋敷耀哉听见自己的心脏骤然下沉的声音。
*
太宰治苦不堪言。
一会儿如置身火海大汗淋漓,一会儿如堕落冰窖瑟瑟发抖。
极致的冰火两重天引发噩梦连连,源头是仿佛永不停止的惨叫。
[啊]
到底是谁的声音?
太宰治眉头紧锁,冷汗从碎发淌进眼睛,酸涩难当。
微乎其微的开门声是救他离开深渊的神之手。
啪嗒
太宰蓦地睁眼,注视灯火通明中风尘仆仆的身影逐渐靠近。
那人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感觉好些了吗?
森先生。太宰治有气无力地叫。
如果说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非森鸥外莫属。
谁会希望情敌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呢?
但这种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毕竟
他放任了银的盯梢。
港口Mafia的干部必须时刻做两手准备。要是他有个万一,银就能通风报信。
咳咳
太宰咳嗽两声。
森鸥外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用枕头垫着后脑勺。
首领坐在床边,娓娓道来:
你的伤口划得很有技巧,能造成假死现象。但要是救援不及时,假的也变成真的。
太宰治神色怔忡地摸了摸颈间纱布,捧着玻璃杯抿了口笑了:
森先生是在炫耀吗?觉得他对你念念不忘,连这个方法都是跟你学的吧?
两年前,森鸥外和产屋敷耀哉就是用一招割喉假死赢了和Ace的赌局。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上翘的嘴角春风得意。
这是一种堂而皇之的示威。
太宰顿时觉得胸口更闷了,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他的指尖在玻璃杯上下滑动,忽然
那对鸢色眼眸滑过一丝犹疑,太宰冷不丁开口:
他好像失忆了。
什么?森鸥外愣了愣。
太宰转头凝视男人,一字一顿:我是说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森鸥外不可置信地眯了眯眼,思忖几秒张嘴:
我给他发了私信。
私信?太宰的心脏扑通一跳,他佯装疑惑: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心愿两个字,我猜会不会是指心愿系统。
[如果今天是个晴天就好了啊。]
[那就许个心愿吧。]
[只要许愿就好了吗?]
[是啊,难道太宰没许过愿吗?]
太宰治想起颈部动脉被割伤前和耀哉的对话。
他坚信对方在试图暗示。
[心愿系统]是能不被他人察觉进行交流的工具,森鸥外和太宰离开学校前被按照程序注销。
难道产屋敷耀哉的系统还健在吗?
更重要的是,这么关键的信息怎么会让森鸥外捷足先登。
太宰治脑海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断裂。
他挑眉装作兴致盎然,喉咙里发出只有自己知道,局促的笑声:
那个顽固的校长会同意帮你安装?
因为我是港口Mafia的首领。
仅仅表明身份就能让人望而生畏。
太宰治心头泛酸,撇了撇嘴:所以耀哉那边有回音吗?
森鸥外一眨不眨地审视他,仿佛寻觅某种明知故问的证据,半晌抿了抿唇声音低落:
还没有。
啊?
太宰因高温而过分红润的脸色缓缓透出些苍白,梦里的惨叫还萦绕耳畔。
这可真叫人担忧。
*
耀哉的瞬移有其局限只能去到过的地方。
一行四人拦下辆车,司机本不想接。
将近九点,他们的目的地又远又偏,人群里还有个白色长发缺条胳臂的男人。
虽然长相吸睛,神圣得几乎让人忘记呼吸,但怎么看也不像个普通人类。
转机是那位穿白西装的先生二话不说掏出十万日币。
十万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司机一咬牙准他们上了车。
鬼舞辻无惨坐在副驾驶,后排从左到右分别是谷崎直美、产屋敷耀哉和童磨。
极乐教主脸上有被掌掴的红痕,却忧心忡忡看着耀哉,悬在半空的手想碰不敢碰。
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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