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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血质和抑郁质——柏君(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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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忘记怎么走路了。

后面几天蒋阿姨扶着我开始复健,一边他们又来和我协商售后服务既然已经分手了,希望你们两个还是不要见面了。陈敏博给出方案,我们也与你的爸爸商量过了,决定我们出力,你的父母出钱,把你送到英国读书。只要你配合学习,学校只会比你现在读的更好,这一点你放心。生活方面也会尽量帮你安排最好的条件,如果你需要阿姨也可以帮你请一个。一切安排都很妥帖,除了我们不能在一起。

说完这个,他又道:你最近什么时候方便?魏丞禹说想和你见一面。这时我刚尝到邯郸学步的滋味,恨不能直接匍匐在地上。推轮椅去又很不体面,我既不想让魏丞禹知道,也不想让陈敏博他们看到,显得我很愚蠢又脆弱。

我回复:还是算了,就和他说我不想和他见面了。

到了第十三天的时候,一觉起来,又莫名其妙想起怎么走路了,健步如飞,好像脱胎换骨,起死回生,焕然一新,一切都过去了。陈敏博那里的动作也很快,说如果我成绩不好就先读语言学校,根据我的情况做调整,总之这里先办退学手续,然后人先过去。我全部都答应。

一周以后,出发的那一天,王叔来接我去机场,副驾是陈敏博,Cindy和我坐在后面一排。

快到时,他扭过头道:喏,给你办了一张英国的电话卡,号码写在上面了。我说谢谢,接过陈敏博手里那张薄薄的卡片。

过了会他又说:你是个明事理的小孩,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吧。我点点头,已经习惯他们表面晓之以理,实际全是刀刃的措辞。

到航站楼,王叔把车开走,陈敏博却也跟着我们下车了,手里还提了一个小小的纸袋。Cindy带着我走进去,趁最后的时机嘱咐我,先说:其实你爸爸妈妈也不是不同意你喜欢男孩子你妈妈今天本来也想来的,但是又怕你不高兴再话锋一转,拍我的肩,谁和我说过的,英国还叫什么腐国,那里帅哥肯定多。再找一个吧?找个腐国大帅哥!

要过海关了,我和她挥挥手,陈敏博忽然上前一步,把他手里的纸袋递过来:上次因为你没见丞禹,他后来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

我一愣,赶紧把纸袋接过来,和他们说再见。

过安检时,我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进塑料筐里,工作人员叫住我:你有东西掉出来了。回头看发现是那张高中毕业时拍的拍立得。我边小心捡起来,边多看了两眼。李旭洋说我们两个没怎么变,其实对着照片看还是有点变化的。

走完一套流程,终于在候机室坐下等飞机,我忍不住把陈敏博给的纸袋上的结解开往里看。

袋子里露出毛绒绒的一角是那条我织了拆,拆了织的灰色围巾。

我抱着纸袋,茫然四顾,周围人神色各异,过暑假的小男孩把手撑在爸爸的膝头,凑近了笑着在耳朵边讲悄悄话;穿衬衫的女生戴着耳机,一只手按着包,另一只手拿了本经济学期刊;老夫妇一个看登机牌上的信息,一个替对方整理衣襟。

我又低下头,看脚下鼠灰色的地毯仿若无边无际,想沿着它独自一人赤脚跑去无人之境,好像一切都是大梦一场。又恍惚间像回到高中的第一个国庆节,爸爸穿着莫兰迪灰的丝绸睡衣走进我的房间,轻轻坐到床尾,问我要不要出国。

而我说好。

《多血质和抑郁质》PartⅡStayGoldend.

作者有话说:

魏丞禹不知道上一辈的关系,接下来他要后悔8年啊,第二卷写完了!祝大家新年快乐!(看了还能快乐吗。。。

第75章是否别来无恙

看完,我把信纸重新折叠起来,拿起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张薄薄的餐巾纸。取出展开,看到了十年前晕开的水笔笔迹。

上面写的是:希望魏丞禹天天开心。

字迹比纸上的更加匆忙潦草,笔锋甚至勾破了两处,可见非常害怕被当时坐在旁边的人看见。

可惜无法得知这个愿望实现了没有。我盯着看了两秒,把它夹进信纸里,一起放回信封。

回到卧室,我弯腰从床底拖出储物箱。前两年读完书回国才知道父母搬家了。幸好我的东西没有处理掉,妈妈替我装箱放在了地下室,于是我带走所有的书和这个储物箱搬了出来。这套一居室是前同事跳槽时让给我的,离公司很近,每天可以骑自行车上班。

纸箱自一年前搬进来就没有动过,上面积了层薄灰。打开盖子,最顶端放的是高中毕业时拍的那张拍立得,原本读书时随身携带,有一次洗衣服的时候忘记从口袋取出来了,等想起来,洗衣机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甩干步骤。

我蹲在地上,盯着滚筒洗衣机那扇圆圆的门看了会,它缓缓停下旋转,发出自豪的滴滴声,打开门便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我心狂跳着从堆叠的外套中寻找到相纸,外形尚完好,翻到正面却发现里面进水了,所有颜色晕染混杂到一起,如同我抽象的回忆。

再往下,放的是高中的日记本,本子很薄,因为不是每天都记录,很高兴或难过时会想起来记一下。高中时心理素质不如现在,偶有一两页沾上过我为情所困的眼泪。

再下面的东西更零碎,一副好像是大学时他画的马克笔企鹅,还有一只高中吊的企鹅挂件,因为挂的线圈磨断了,所以放进箱子保存了起来。一把使用过两三次已经报废的泡泡枪,一张汤姆熊的储值卡,一小叠游戏券,几张电影票根,因为是热敏纸,上面的字早就都消失不见了。

我潦草地翻了翻,把这封信放在最上面,合上箱子推回原位。

当夜,可能因为信的关系,又开始失眠。下半夜终于闭上眼睛,却梦见自己回到高中,大家穿着短袖校服看桌上的卷子,我坐在最后一排,身后的立式空调安静冒着冷气。班主任陆河好不容易分析完卷子,口干舌燥地宣布:下课!

话音刚落,班长立刻大声招呼道:下雪了!下雪了!同志们快来看啊!

明明是夏天,怎么可能下雪,莫不是六月飞霜。大家如同潮水般涌到窗边,我也好奇地站起身跟了过去,看旁边的男生一把拉开蓝色的窗帘,露出外面的景色。

窗外竟然真的漫天飞雪,一片银白。推开窗,凉爽却不寒冷的风扑面而来,周围同学发出哇的惊叹声。我半眯着眼看景色,被风吹得神清气爽,忽然有个人从后整个抱住我,说:你不怕冷啊,就穿一个短袖!

我下意识紧张地看向旁边:你当心

他把我抱得更紧,说:怕什么,别人不看这里。

旁边站着的人果然都被窗外罕见的景色吸引住了,七嘴八舌聊天,没有人注意这里。我就站着一动不动呆在他怀里,一边看下雪天。

过了会身后广播传来上课铃的声音,他说:怎么是这个音乐,第第

还是文化水平不高。我叹气,接道:第一号裸体舞曲,萨蒂的。

他回答:诶对对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因为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大,一直到我被吵醒。

我睁开眼睛,按掉闹钟坐起来。手机亮屏显示早上八点半,窗帘只拉了一半,因此床尾已铺满阳光。

怅然若失。

Lino,周六我又去相亲了。Lucy在不远处的吧台研究公司新买的咖啡机,一边扭头和我说。

她已经持续相亲两年,平均一个月12个,过年前为高峰期,总之不是一件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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