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洋把刚烫好的羊肉放到他的碟子里:你他妈的有没有素质啊,就我一个没对象还让我喝橙汁诶岑筱,你是不是学广告的啊?
我点头,他就问:广告平时都学什么啊我那个,其实我有个有点喜欢的女生,也在广告系
在座的几位一个比一个八卦,话题从李旭洋的心仪对象出发,到刘凡说自己的室友是渣男,一个学期无缝衔接了三个女生,期末被三个女生一起挂上校园论坛出名了,再回到李旭洋说专业课好难不想开学,想辍学,刘凡再跳转回去教他怎么追女生。
李旭洋抽空问我们两:你们谁追谁?
魏丞禹抢先回答:我追的!
他问:怎么追的,教教我!
把什么都翻出来重新讲一遍,未免有些羞耻。我正有点担心,就听对象糊弄道:画画画得好追到的!李旭洋也信了:那这个我不会,换一个!
众人七嘴八舌,好像回到高中的课间。最后李旭洋还打了个视频电话,给王栋看已经吃的差不多的火锅。王栋在那里戴着耳机,背景是宿舍床,笑着对李旭洋比了个中指:滚。
过了会他站起身,把摄像头对准窗外:给你们看看吉林的雪。
手机画面里一片银白,比小樽的雪有过之而不及。
哇,snowwhite!李旭洋在我耳边惊叹,他的嗓门还是好大。王栋穿着短袖说:不过室内有暖气片,热的一笔。
吃完饭去K歌,期间点了很多零食小吃当做晚饭,等出包厢的时候已经很晚。李旭洋和刘凡要去坐地铁的末班车,我们在路口道别。
李旭洋说:再见,祝你们百年好合。
本以为刘凡不会说了,谁料他也讲:百年好合。真羡慕你们天天在一起,我女朋友是杭州的,回家过年了。
我很开心,这可能是他不再恐同的征兆:谢谢。
魏丞禹趁周围没有其他行人亲了我一下,没等我说话就抢先:想亲就亲咯。然后对两个人招手:拜拜!下次再聚!
第70章多血质和抑郁质(一更
寒假很短,等两月末就又要回到学校报道了。
魏丞禹的爷爷虽然醒了,但是恢复不太好。听魏丞禹说,右半边身体有些肢体障碍,脚不能行走,手用不好筷子,吃饭只能靠人喂。但爷爷又很要强,每次都要自己先吃,抖得桌前全是汤水饭菜,家里人只能当做没看见。医生也说情况不好,从阎王那硬生生抢回来的,折腾了这么一遭,肯定会影响寿命。
魏丞禹是长孙,虽然底下还有两个堂妹,但今年都只刚刚上小学。每周末他代表小辈去探望,爷爷总要拉着他讲抗美援朝的事情,翻来覆去讲。因为脑梗后说话也口齿不清,表达困难,魏丞禹听了很多遍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听完再回来复述给我,这样就多一个人知晓那段峥嵘岁月,符合爷爷的本意。他不希望被人忘记。
如果双休日魏丞禹去看望爷爷,我就也回家看妹妹。岑姝一岁出头,上次在深圳还只会猛一下站起来,现在会走路了,但是要阿姨或者我牵着,也会稍微运用一点人类的语言,能有意识地喊爸爸妈妈。但哥哥这个发音可能对她确实有一点困难,每次听到的的就知道是她在喊我了。
春天的时候,妈妈的时尚品牌终于在微博正式揭晓了。听Cindy说工作室装修出了点问题,因此暂时就在家里办公。每次回家都可以看见客厅堆满了衣服、鞋子,偶尔还会碰到SA上门,妈妈粗略挑好,剩下的再送回去。接着妈妈再在其中挑出几件:按照这个打版,今年流行这个。如火如荼。
妈妈又招了几个助理专门做品牌的事情,因此Cindy不常来,来时会给岑姝带小玩具,没有事就和我聊两句天。据说爸爸每周有三四天会回家吃饭,隔周要出差回深圳。我很少遇见他,因为工作日我也都住在学校。
天气回暖后,魏丞禹的电动车光荣地退役了,我们又恢复到各自骑自行车的状态。偶尔他一身蛮力无处发泄,就会邀请我坐到他自行车后座一起去上课。上桥的时候,他一边唱《甜蜜蜜》,一边竭尽全力踩脚踏板往教学楼赶,但感觉也不是很甜蜜,推车经过的同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们,我就会跳车自己走下桥。
这学期有了选修课,我选了文学史,魏丞禹说:我也来提升一下文学素养。和我选了一样的。但实际上每次上课的时候他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感觉并没有被熏陶到。
陀思妥耶夫斯基。我跟着讲台上的老师快速念了遍,好像咒语。
什么咒语?他真的很困了,脑袋一点点垂下去,眼睛在开闭间反复徘徊。
我用食指顶住他的鼻子:把你变成猪。咒语很灵验,他听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上普通心理学时,可能因为经过了两个45分钟的歇息调整,他又会焕发出新的活力。老师为了调动学生的上课积极性,每节课都会发一套小测试,而魏丞禹就是他的忠实信徒,总是带着热情、极为认真地完成,再催促我快点算分。
我是多血质!他说,快点快点看看,你是什么气质类型。说完就把我刚圈划好的测试纸夺走了,开始嘴里念念有词,半晌道:哦,抑郁质?
细心,想象力丰富,敏锐。他看着老师的投影仪上的解析复述,好像挺准的。
怯懦,多愁善感,多疑,孤僻。我回答,是挺准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魏丞禹说,那多血质还浮躁,冲动,意气用事嗯怎么好像挺准的讲到一半忽然,我有一个惊天大发现。他说,我们两个的气质类型是互补的。
一个像火焰,一个像海水。碰到一起硝烟四起。他说完很陶醉,我今天怎么这么有文化。
原本上个学期的双休日总是在我家过夜,但现在家里人口密度过高,因此改到去宾馆开房。夜里洗完澡,他就很娴熟地拆包装、挤瓶子。手掌一拍我的屁股,我就知道要摆什么姿势。
魏丞禹压到我身上,忍不住闷声笑:做这个你最积极。胡说八道。我一掌把他的脸推走,过了会他又会拱过来和我接吻。
做完以后,刚过十二点,魏丞禹精神很好,又开始研究一个月后的暑假去哪里玩。
他一边算日期,一边做打算:考完试是六月中旬,考完直接出去,去久一点,怎么样?想去哪里?
我说:都可以,七月份好热。
过了会他又把自己的手机屏幕给我看,上面是学校周边的租房信息:等玩完回来的时候看看,这样开学就能一起住了。
我半边身子挂在他身上,盖好了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这么快!
这还快?他说,这都是你去年的生日愿望了,如果还不实现就又要到新的一年了!
可是大二应该课挺多的吧。我一边担心,一边又开始肖想,到时候晚上上完课一起回去,早上的课要稍微起早一点。
嗯。他附和,反正如果租在花园小区,就在学校旁边,跨一个铁门就能到。但是花园的房源比较紧俏,要等七月份上一届退租的时候蹲着。
这样双休日也不用找宾馆了。我说,太好了。
谁料刚讲完,这一夜爷爷又高血压发作,半夜被送进医院。魏丞禹凌晨两点从宾馆冲到医院,五点的时候说:血压恢复正常了。之后两天又像上次一样不太爱回复我的消息,一直到周一主动发来讯息,不小心把脚崴了。他说,不是很严重,但稍微有一点影响走路,过几天再来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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