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祎昨晚睡前想的是,假设昨晚发生和他有关系的命案,早晨他在自己的办公室看见谷新新,他并不会觉得奇怪她怎么在这个地方。
如果早晨他的办公室出现了许洛,他会把所有的嫌疑都集中在许洛的身上,因为许洛是外来人员,嫌疑就会成倍增加,也会更引人注目。
所以,在稀疏平常的早晨,凶手走过员工通道,哪怕手中提着一把椅子都不会有人觉得这是违和的事情。
许洛还提到,虽然很多的事情看似巧合,比如雨天冲洗了痕迹,比如消失的监控,但更能说明凶手对于局面的把控好准备充足,他处理现场的熟练程度,不像是第一次作案。
他提到,局内另一位测算师林颂,那个曾经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参与破获十一具连环无头碎尸案,缝了他这辈子都不想连续进行缝合的尸体们,他咨询了死者这六刀的刺创创口,林颂认为这几刀扎得慌乱又急促。
许洛认定和他冷静处理现场的性格和意识完全不符。
综合他们之前多次以折磨凶手为前提的猜测
他可能已经折磨对方多次,之后的捅刀因为粗糙而更像是一时兴起。无论是在折磨还是已经被折磨致死,他完全可以伪装成对方自虐或是自杀,而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如果其他地方还没有发现的话,以目前的搜索进度和犯罪嫌疑人的心理,他大概率还未转移凶器,但介于他可能知晓警察把搜索范围扩大后,或许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会把凶器放入他们已经检查之后的地方,造成继续掩人耳目的假象。
所以综上,许洛建议警方把之前搜索过可能藏匿凶器的地点进行二次甚至三次搜索。
顾年祎嘴里咬着吸管,把那吸管咬得扁平,抬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觉得许洛这通篇的废话都挺扯淡,但有几点确实可以思考一下。
说真的,八//九十年代的刑事案件,当时因为刑侦技术的落后,监控摄像和DNA技术的不普及,很多都成为当时的悬案,破案难度也相当之大。但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科技所带给的便利让犯罪无处遁形,不过如果这种简单直白,看起来今日出明日就破的案子,反而会给他们增加难度。
警察需要基于目前证据进行推断,但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基于他们日常的很多积累和经验。
许洛的判断只有一部分和他不谋而合,怎么说呢,也算是有点东西,但太虚无缥缈了,猜测的根据呢?逻辑呢?除了浪费警力还有什么用呢。这也就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局里要搞什么测算系统这种劳命伤财的东西的原因。
他们伟大的物证鉴定中心的技术人员们连夜把走廊连接员工通道去往更衣室在六点到八点之间的所有监控录像都调取了出来,要在里面一个个翻找目前有价值的线索,每个经过画面的人都通过人脸识别技术,再不清晰的面部也要人名齐对。而那段时间经过模糊的录像中的人非常多,有医院科室内的护士、医生、护工,还有保安、食堂、后勤、清洁工。甚至好几个人搬着几把椅子桌子的来回走,提着行李箱的,大垃圾袋的比比皆是。
目前看来,还真是基本都能对得上。
顾年祎看着录像,长腿一摆,手不停撸着头发烦躁道:因为有监控死角产生,所以就算这些人可能有作案的时间,但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对一个远在自己十万八千里的大学教授,为什么会产生杀机,这不奇怪吗?图财?图权?
你不能老从动机分析问题啊,讲求证据一点。技术小王看顾年祎,我走路上看见你这孙子长得歪瓜裂枣拽了吧唧的,心生邪念捅你一刀子,你说我动机是什么?
动机就是我拽。顾年祎指着他,你自己说的。
靠,你是挺拽的。小王骂道。
小王灵机一动,指着那监控画面:吕教授家里有没有护工啊,小保姆什么的?是不是也在这医院里?为了争夺遗产什么的近年可好几起这样的案子了。
查过了。顾年祎弓着背,蔫蔫地看着监控,一早就查了,教授身边没有什么亲近的保姆护工什么的,更没有立遗嘱。
那女儿是唯一继承人小王也跟着他一起手撑着头,照你这么说,他女儿嫌疑可大了,而且那高端定位器,那奇怪的字条,你都怎么解释?别跟我说一个私立医院里还卧虎藏龙FBI特工啊。
顾年祎摆摆手,正巧电话响了,对方道,顾警,你今天还来医院的吧,我们把花园区域已经检查过了,还是没有发现。
辛苦了。顾年祎说,他们员工宿舍有没有仔细翻查,再去一趟,说不定有重要线索。啊对了
顾年祎想想道:给我再查查所有的厕所和食堂。
之前已经查过好几次了。对方道,厕所的下水道入口,还有水箱,刀具、案板、角角落落的都查过了,必要的话我们要准备开始拆马桶了。
再查。顾年祎说,辛苦大家了今天再去查。
行,没问题。对方道,现场见。
顾年祎挂了电话,松懈下肩膀。
顾年祎回到自己的位置去,看了眼表,方才翻看监控,不知不觉都看了快一个半小时。他还没准备坐下,谷新新跑来道:顾年祎!!!顾年祎快点快点快点过来!
昨晚和顾年祎一起去抓捕的组里几个警察围在一起,顾年祎像个灯塔一样立在他们身后,凑头道:你们在看什么?
顾仔!你来了。昨晚和他一起去魏铭家的小孙孙城明看见顾年祎来了,赶紧给他让出了个位置,快来。
第22章视频
面前放了个电脑。
有人给局里提供的匿名信息,发送了一个国外小视频网站的视频。孙城明说,快看这个人。
顾年祎看着屏幕,晃荡的视频之中,慢慢聚焦,视频中有个浑身□□的黑影,他胸口袒露着,忽然在黑白的画面里,露出了他的眼睛。他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愉悦。
让顾年祎感到一阵恶寒的是,他的脖子中间有一根很明显的的黑色粗绳。
顾年祎单手扶着桌子,忍不住凑近了屏幕,越凑越近。这个人的外貌和体型,他觉得无比的熟悉,于是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变化:这是吕凡教授?
他开了第一句口,其他人终于七嘴八舌说开了。
我们一致觉得,可能就是
网上传开了,差点就上热搜了,为了不给被害人造成二次影响无论什么视频我们都要求撤出。
这还是从外网找来的
等一下。顾年祎摆摆手,让大家冷静一点,可能只是长得像如果真的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你往下看。孙城明对他说。
他话音刚落,顾年祎才在昏暗的视频之中,那根绳子肉眼可见地勒紧了,接着他向前伸动脖子,表情痛苦,双脸通红。他似乎在用力挣扎着,掀起眼皮目光死盯着镜头,顾年祎感觉他在和自己对视着。
因为模糊不清的画面之中,他的表情被放大得尤为明显,而更加狰狞。
看不起环境、看不清室内室外、除了吕凡那张脸和轮廓,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顾年祎尝试点击鼠标拉高音量键,声音也听不见。
没有声音?顾年祎奇怪道。
没有,试过了。孙城明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