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峥脸色变得很快:你非要这么说话?
江沚翘起腿,略微靠后在沙发里,姿态放松:我以为我们两个都知道这几年关系有多僵。
后面的话题越来越极端,江沚装作不知道罗刃松已死,和他大吵一架。
因为自己的身体无法提供健康的卵子,从生理学意义上江汜和江文清的确不是他的孩子,可他竟然说这两个孩子是野种,几乎让江沚想给他一巴掌。
当初想要孩子的是他,现在说自己的孩子是野种的还是他。
她头一次说话这么狠。
更何况,家人是陪伴相处来的,不是简单的只是血缘来的。
胡峥意识到事情黄了,负气离开。
江沚并不去追,刚揉了揉额头,就接着闻到很浅的味道,酒香味。
江文清的信息素是柠檬味,并不像江汜一样是这种人造的酒香。
她眉心一蹙。
相比江文清的病,江汜未免好得太快,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江沚都不敢相信,难道这个味道特殊的信息素会是一个开口?预示着什么?
得先去叫醒家里那个小家伙。
小家伙最近有些情绪化,质问她缺失的陪伴,江沚听得心疼,没想到江汜自己又把自己圆了回去。
她被他逗笑,露出近期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接着想到师姐的孩子也和江汜住在一起,抱歉地安慰他,刚想问近况,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是窦惊澜。
当时总喜欢爬单位樱花树的两个孩子现在待在一起,看起来也很不错。
她笑了笑,自己离开。
*
江汜擦干眼泪,心跳有点快,突然看到躲了自己好几天的人,难免不知所措。
窦惊澜放下包,说:曲迎哲拿错试卷忘了给你,我给你送来,放在桌子上。
江汜茫然地看着他放下东西就要走的样子,咬牙道:为什么是你来?哲狗拿错了让彪叔带给我就行了,你帮什么倒忙,今天你不上课吗?
话出口江汜就发现自己的语气实在称不上和善,可已经说出去了,只好生气地瞪他。
窦惊澜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是啊,为什么呢。
只是今天突然见不到你,所以和很多人问过你到底在哪,这下见到才放心。
可他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很快离开。
这样的自己未免太过自作多情,抓住一点点可怜的机会都要看着他,又在他靠近的时候极力推拒。
像在犯贱。
窦惊澜实在待不下去,只能逃跑。
留下江汜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全数消失,又因为父母吵架的原因,连着几天没睡好。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窦惊澜一直躲着他,他们唯一能见面的时候是放学之后彪叔去接人。
先去接曲迎哲,然后是窦惊澜、江汜。
一般江汜窦惊澜还有曲迎哲一起坐在后座,车后座很大,坐下他们三个绰绰有余。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见到窦惊澜,靠得他很近,最多也就隔着一个人。
但现在窦惊澜明显地躲开。
明显到什么程度呢。
江汜上车之后,窦惊澜会从曲迎哲那边下去,直接去坐副驾,还顺便把前后座的挡板拉下来打开了。到了后来,只要江汜上车,窦惊澜就已经稳稳地坐在车里。
好像江汜是什么瘟疫。
这种情况不止一次两次,这么多天躲着他还一句话都不说,冷暴力得让江汜又恼怒又委屈。
江汜仔细回忆了自己的行为,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唯一的解释是那次在研究所他踹了窦惊澜一脚。
他实在是憋屈得没地方说,又生窦惊澜的气,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天放学没让彪叔来接,拖着曲迎哲去夜市。
临近中考,江汜这么多天也开始收心。
他平时除了和曲迎哲在一起打打游戏,和别的富人家的孩子相比,相当的宅,现在倒也没太大变化。
所以在家里待久了,偶尔会觉得另一个人消失了一样。
曲迎哲喝酒是喝不醉的,他的身体机制不会让酒精转化成乙醛,后面一系列的醉酒、脸红都不会有,所以他跟着江汜,窦惊澜相当放心。
喝醉的醉猫扒拉着曲迎哲在他怀里哭,他哭的向来没声,曲迎哲去把他拽起来才发现他哭了,一边嚼一块牛板筋一边去擦他的眼泪:这是这个月第几回了?汜宝,你去问问他也行啊,憋着不难受吗。
江汜恼怒地呓语,曲迎哲听力好,听见了。
我不凭什么他不来和我说
曲迎哲终于嚼得差不多,把牛板筋咽下去:你别说,他每回都来。
不过分化之后不待见也正常,江汜,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就安慰自己是他讨厌你的信息素吧。
江汜皱着眉,不哭了,抗议道:怎么可能!我不同意!
曲迎哲笑了一下。
这时候已经是夏初,夜晚的夜市十分凉爽,窦惊澜穿得很薄,从后面的树林走出来,拉着一个小凳子在江汜身后坐下,把东倒西歪的人朝自己的方向抱了抱。
气味太过熟悉,江汜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下意识在他怀里拧了好几下,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睡过去了。
曲迎哲:怎么出来了。
窦惊澜看了看怀里的人:和阿姨说好了,我准备离开。
第116章应允
*
自从研究所事件回来后,江沚一直忙于工作。
直到有一天她熬夜加班,凌晨两点才从实验室离开,在保安室看到窦惊澜。
她没有司机来接。
郑彪最近不想看到她,和江汜那边几个孩子更亲近。
他一向喜欢孩子,当初也是自己想给江汜当保镖。
这个计划实施之前,江沚已经告诉过他,那个孩子就是郑悔,身体里可能早就没有别的灵魂了。
但郑彪接受不了郑悔不见踪影的事实,看到江沚就躲。
江沚看着窦惊澜略微出神。
窦惊澜站起来,和她打招呼:阿姨。
江沚默认了这个小尾巴:看来你运气不太好,刚好碰到我加班。路上说,困吗。
窦惊澜摇摇头:还好。
江沚相当随意,窦惊澜却相反,显得紧张。
车子驶上国道,江沚直视前方,说:前面开合柜里有面包,可以嚼着免得犯困。
她接着闻到窦惊澜的信息素味道。
樱花味。
这让她想起几年前的烂漫春天,神情和缓地问:小朋友,不着急,可以慢慢说,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吗?
窦惊澜直截了当:江汜在去年冬天就知道自己失忆了,但他忘得很快,因为没影响到生活,为什么?这是他的遗传病吗?
江沚沉吟:不是,为什么问这个。
窦惊澜:是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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