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笑沉思片刻。郒頫
花明城身为主角,一向都是别人上赶着给他送线索,哪怕太子也不例外。
而且太子每次召见他,都是派车去请的。
可是听袁圆所说,花明城专车接送的权利似乎没了,还得是他巴巴的上赶着过去。
情况又有变化了。
贺千笑想了想,冲着袁圆道:最近再盯紧一点,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袁圆应下。
贺千笑的禁足令已经解了,旁人也可以来看望他了,上午他陪着皇上用膳,不过一日的功夫,就有客人上门。
但往常想巴结他,时不时来他这边送礼喝茶的小官员,却是不怎么敢来了。
首先来拜访的自然是大将军。
贺千笑听见他来,第一反应就是躲着,然而燕归想见,岂是他能躲过去的?
就是他躲在被子里,燕归也能把他的被子给掀了,然后钻进去见。
贺千笑原本捂着头,看见被子里的人后,简直无语了。
他推了推燕归,嗔怒道:你干嘛?
燕归身上穿着盔甲,凉冰冰的贴在贺千笑的衣服上,透过衣服,那股凉意熨帖在身上,十分的舒服。
快入夏了,温度升高,他对凉的东西也不再像冬天那般避之唯恐不及。
两人的头上,是燕归掀起来又盖好的被子。
燕归透过被子的光,看着贺千笑,道:臣以为这被子里有什么宝藏,迷了殿下的眼,与殿下一同看看。
贺千笑推了他一把,想让他出去。
没想到被燕归顺势握住了他的手,燕归眉头一皱,沉声道:手怎么这般凉?
贺千笑没好气道:我体虚。
就连太子都这么说他,可不是体虚吗。
贺千笑被禁足的这一个月,燕归每三日就想尽办法来见他一面,贺千笑在烦扰之余,也不得不承认,这让他同燕归熟悉了不少。
原以为,燕归就是个冷面将军,对属下严酷,对他这个皇子亦不假辞色。
相处才发现,这人也油滑的很。
就譬如现在,他握住贺千笑的手,放在心口上,嘴里道:你我是夫妻,我理应为你暖暖。
贺千笑忙把手给抽出来,顺势打了他一下,一张纸而已,当不得真。
是的,他现在没辙了,打算耍赖。
殿下已经画押了,燕归道,哪怕是拿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会承认。
贺千笑忙道:你敢!
燕归就那么瞧着他,眼中的情绪如深潭。
贺千笑与他对视片刻,就觉得心虚了,色厉内荏地啧一声,又把手塞到了燕归的手中。
他看向别处,生无可恋道:你暖吧,你暖。
燕归嘴角轻轻翘起。
贺千笑哪怕耍小性子,在他的眼中,也是十分可爱的。
不过,想到他醉酒后不认账,燕归又恼恨起来,恨不能在贺千笑的嘴上咬两口,让他不认账。
握住的手柔弱无骨,肌肤滑嫩,一摸就知道是双养尊处优的手。
不像燕归,手掌中有练武留下来的茧子,稍微一动,就把贺千笑的手给搓红了。
燕归问:疼不疼?
贺千笑见他摘了护心甲,就为了给自己暖手,也不好意思太蛮横,实话实说:还好,热烘烘的挺舒服。
燕归又往里挤了挤。
贺千笑忙抵住他,等等,这还没到晚上呢,你不会要在我这里过夜吧?
燕归还是那一套,你我就差完婚,更何况,你又并非女子,没有名节一说,过夜有何不可?
贺千笑:我不可能同你完婚,你省省吧。
燕归顿时像看负心汉一般看他。
贺千笑丝毫没有受到良心的谴责,蓦地,又意识到不对,先前你同我说,我毁了你的清白,怎么这会儿
还没说完,燕归已经掀开被子一跃而起。
他神情自若,丝毫看不出羞愧,还一本正经道:我去厨房看看晚膳如何了。
贺千笑还想说话,燕归已经快步走出了他的卧房。
贺千笑:
什么人呐。
夜里,太子白天让给贺千笑看病的御医,在这时候来了。
贺千笑以为,他派御医过来,不管如何,肯定是要跟过来的,没想到还真的只有一个御医而已。
燕归还在,赖在府中就是不走,贺千笑拿他没办法,终究还是留他一晚。
御医诊脉时,燕归就在旁边看着。
贺千笑瞧这个御医面生,多嘴问了一句,那御医道:回王爷,臣是今年年初进的太医院,资历确实尚浅,只是今日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所有御医都守在皇后娘娘那里。
自从皇后禁足之后,贺千笑就再没见过她了。
他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御医替他诊完脉之后,对着他道:王爷的脉象无虞,只是身子底子虚,手凉脚凉也是因为因此,需要好好调养。
贺千笑心念一转,若是不调养,会如何呢?
御医与燕归同时一愣。
燕归摁住贺千笑的肩膀,你身子虚当然要调养,不调养怎么行?
贺千笑没说话,御医低下头,拱手道:回王爷,王爷是先天不足,身体底子同他人本就不同,若是不调养,长此以往,或许会气血两亏。
仅仅是气血两亏?贺千笑喃喃道。
估计御医没见过比他再奇怪的人了,别人都是巴不得自己的身子好,说让调养就调养,但看贺千笑的模样,不仅不想调,甚至还想让自己的身子就此坏了。
贺千笑瞧着御医已经在擦汗了,收敛了下表情,对着他笑道:麻烦你了,回去之后,就跟太子说是我自己不愿意喝药,同你没有关系。
御医忙道:是。
等御医一出去,燕归紧接着道:为什么不喝药?
他的神态算不上严肃,倒是担忧居多,贺千笑如今对他的信任倒是多了几分,但终究是不能说出去。
贺千笑只道:不是说了吗,药太苦,我不愿意吃。
燕归是喜欢他,但是并不是没有脑子,药苦?我怎么觉得,你是想把自己的身子搞垮?
贺千笑清咳,我要是想把自己的身子搞垮,那我可能不是身体上有病,而是脑子有病了。
燕归脸上没什么表情。
贺千笑还没意识到他生气,暂时只是有几分的心虚,避开了他的视线。
待晚上要睡觉时,燕归侧躺着,给贺千笑留了一个后背。
贺千笑:
这闹别扭的方式还挺别致。
贺千笑这次,或许能够猜到燕归为什么这样,无非是担心他。
他心中不说特别感动,终究也是有所触动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没了亲人,身边只有袁圆一个人全心全意对他,其余的人要么有所图谋,要么就是想要他的命。
偶尔出现这么一个会担心他,直直白白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也就燕归了。
夜明珠照亮了屋内,透过床帐,像是柔和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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