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山上很冷,阎行刚才在屋外,手臂都是冰的。
正好陆水手上烫得不适,被阎行人工降温,好歹舒服了一些。
陆水抬眸瞧了眼阎行,从身后伸出手,偷偷捏了一下阎行的手。
他不想让阎行和母亲起争执。
张桂花瞄到两人的动作,她一努嘴,刚要开口,陆水就把一把纸钱投入火盆:火快熄了,接着烧吧。
有陆水的阻挠,张桂花丝毫没办法损阎行,更别提用折磨陆水的法子来教训阎行。
而另一头,阎行几乎是把陆水纳入了自己的保护圈,别说是扬灰,张桂花连陆水的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三人僵持着等到了晚上。
门口的村民也逐渐散去。
急促的脚步声闯入了农村的土屋里。
哥!
一个穿着白色洋裙的娇小少女扑到陆水的怀里:爸,爸怎么就突然去了
说着,少女就趴在陆水肩头哭泣。
陆溪,你别难过了。陆水轻拍妹妹的背安慰。
他和母亲把妹妹保护得很好,对于父亲的情况,陆溪一概不知,只知道是出了意外才变成现在这样。
妹妹,先给爸上柱香吧。阎行笑着把陆溪扶起来,不动声色地拉开陆溪。
好,谢谢哥夫。陆溪抹了一把泪,上前插了三炷香。
两人结婚的时候,虽然张桂花没到场,但是陆溪却飞了大半个地球前来道喜。
陆溪年纪小,加上从小被陆水带大,对陆水又敬又爱,根本不在意陆水的爱人是同性还是异性,只要能对陆水好,她就放心。
加上阎行经常在他们兄妹俩聊视频的时候黏在陆水身边,还时不时给她寄来日用品和小零食,陆溪也逐渐喜欢起阎行这个哥夫。
喊什么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哥搞这些是吧?!
张桂花这才开口,抓着陆溪重重拍了一下女儿的手臂。
妈,现在都21世纪了,大清朝都亡了,同性恋走在街上也不会被抓的。陆溪根本不怕张桂花,反而搂着她的手臂撒娇。
她是被哥哥妈妈娇宠长大的孩子,人生唯一的困境还是出国留学那次,家里没钱,差点要被迫放弃。
最后还是陆水和华林签了十年死约,才提前预支工资,让陆溪成功出国。
就你懂,就你有知识张桂花瘪嘴,也不在说什么。
*
陆爸的葬礼很简单,村子里的山上有一亩地,葬得都是已逝的村民,陆爸也葬在了那里。
抬棺的时候,本来要有两个男丁抬前面,可陆家没有亲戚,只有陆水一个男丁,还是阎行站出来,帮陆水承担了一半的责任。
张桂花没说话,但见到阎行,也不在夹枪夹棒,而是递上了一碗水。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她张桂花虽然没有知识,但这点浅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三人在农村老家住了一段时间,张桂花自己倒先受不了了,催着他们走。
你们快回去!我一个人好好的,别管我。
妈,我们关心你都不行嘛,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们放心不下呀。陆溪娇娇软软地开口。
陆水也附和地点头。
张桂花叉着腰,满不在乎:难道以前不是我一个人?你那死鬼老爸躺在床上,有人跟没人差不多哩!快走吧,别在这碍眼。
陆溪讪讪拖走行李箱。
陆水和阎行四目相对,转头嘱咐母亲:那你在家,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张桂花不耐烦地挥手。
临了真的要走,张桂花却叫住了阎行。
姓阎的。
诶。
阎行老老实实的模样看得张桂花一句恶语都说不出来。
她咬着牙,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要是欺负我们家娃,我就去敲你家大门去!
说完,她就转身进屋,重重一关房门。
陆水有些惊讶母亲居然会拉着阎行讲话,又听见砰的一声响,连忙跑到阎行身边。
我妈没说什么吧?
没。阎行笑着搂住露水的肩。
以张桂花的性格,不可能什么话都不说,陆水狐疑地望着阎行,又问了一句:真的没说什么?
阎行无奈笑笑:有,她说了你。
陆水疑惑皱眉:说我什么?
说你从小苦惯了,家里所有的事都压在你身上,她知道你累,可又没办法帮你。阎行揉着陆水的肩头,声音放大了一些,现在你爸去世了,她希望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当然最重要的是
阎行在陆水的额头轻轻一吻:我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陆水还没抬头,一滴晶莹的泪珠就落在地上。
她怎么可能说这些。陆水苦笑,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落。
阎行轻吻陆水的脸颊,吻上他眼泪泛滥的双眼:你知道的,她会。
父母的爱总是深沉,虽然张桂花对陆水不好,但她也是个母亲。
只不过,是一个不懂如何疼爱孩子的母亲罢了。
##番外:大橘
雨下得很大,陆水没带伞,只能抱着文件飞速奔跑。
今天甲方的话太多,他们听到晚上,连公交车的最后一班都赶不上。
空荡的街巷没什么人,只有像他一样深夜归来的人举着伞。
阿嚏!陆水猛地打了个喷嚏,全身因为寒冷而颤抖着。
忽然间,他仿佛听见身边的巷子里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在叫?
喵~
陆水走近,终于听清了,是猫咪在叫。
一个方方正正的快递盒里,躺着一只胖嘟嘟的猫咪。
橘色的毛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唯独那两只琉璃珠子似的眼睛闪亮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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