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愁眉不展。
凌浅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倏然倒头就睡,那呼吸沉得就似陷入昏迷。
师兄为了救我,好像眼盲之时把药吃了。檀乐紧张得满头是汗。
宗洲赶紧牵起凌浅的手腕,细细诊脉,脸色极不悦地说道:你又给他吃什么药了?
是能提升修为,但会造成筋脉俱损的药,檀乐一见宗洲面色怪异,更是紧张了,是不是真的吃了?状况很糟吗?宗宫主有法子快些为他梳理筋脉吗?
这人是越看越宗洲脸色越心焦,殊不知宗洲脸色几番变化,不过是因为凌浅掩在袖中反手掐住了宗洲的胳膊。
分明是再康健不过的身子,故作昏睡,不过是要看看这不省心的师弟究竟要做什么。
檀乐轻声问道:双|修可行吗?
他都昏睡了。宗洲说谎信手拈来。
檀乐又道:就是昏睡了,才要命,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了,若宗宫主仍要做君子,也可让我再诊诊脉,看看病情可还有别的转机。
宗洲脸色一沉,他当你是亲弟弟,你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想法吗?
命要紧,檀乐语气坚定,大阵已成,天明见了日光自会开启,我是知道不误大事,才劝谏宗宫主护师兄周全重要,先带他回逍遥宫治疗才好,相信师兄醒来,知你我真心,一定不会怪罪的。
真心,呵,好一个真心宗洲还欲指责,忽然就觉出凌浅在手臂上写了一个好字。
这好字,便是应了双|修之事。
虽是假的,可凌浅收手之时,却觉指尖微微发麻,心乱得很。
待到檀乐退下后。
凌浅方才再次睁开眼睛,这双素来熠熠生光的明眸仍是一片灰蒙蒙的。
宗洲关心情切,给他后背垫了一个软枕,着急问道:筋脉逆行是假,那眼睛呢,严不严重?
凌浅摇摇头,取出一条白绸递给宗洲,道:是真的瞎了,不过只要清除了药粉,再敷上些护目的药,过上三五日也就好了。
你知道这毒是什么?宗洲仔细给他治疗眼睛,蒙上白绸后,又忍不住吹了吹,可怜死了。
凌浅叹了口气,檀乐知道有受伤的可能太迟,临时才找出了这么个伤眼睛的药给人,竟是,他自己都不记得我见过的。
宗洲一听这话,立刻怒道:他好大的胆子!
凌浅赶紧将人手臂拽紧,我可不是个娇弱的,说这些不是在跟你诉苦,只是他不惜勾结旁人也要我受伤,只为了找你带我来逍遥宫才是奇怪。
可不是我要他劝你来的。宗洲撇得干净。
凌浅将近到面前的脸推开,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和你无关,你一路各种传音问我是不是真的愿意来,问的我都烦了。
本来他就打算明日启程去寻师尊,处置完这批叛徒,提前出发,住在哪都无所谓。
宗洲似有些醋意,做你弟弟就是不一样,旁人当了叛徒,你恨不得扒皮抽筋,这小子犯了错,你还拦着我揍他。
我恨的是背叛太一门,凌浅紧闭双眼,他只是背叛了我。
双|修究竟有什么好处,我着实不懂,你好像挺喜欢的,就连他这样一个无关的,都想尽办法促成这事,凌浅耳朵也热,脖子也热,我要是没有停用他的鲛人血,真听他的话吃了药,此刻才真是要求着你救命了。
还得是用上双|修救命,想想都觉得羞耻。
宗洲为他散开束发,温声问道:明日怎么说?
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就说已经如他所愿了呗,凌浅咬了咬唇,这种事后,需要装出难受的样子吗?
他还记得檀乐提起过,若真成了事,总会有些体感不适。
就听宗洲一声笑。
凌浅不乐意地转过身,恨不得钻进被子里藏起来,羞死个人,怎么直接就问出来了。
宗洲贴上他后背,勾着他的肩,不然做一下?
不要。凌浅断然拒绝。
他看不见,其余四感就被发大了许多,竟是听了这声都心痒,被人挨着就发热。
那今夜还睡一张床?宗洲故意吹气在他脖子上。
痒得他立刻缩了缩脖子。
这是你家,你爱睡哪,我管不着,就连在凌浅自己的住处,这人不也随心所欲,如今回了逍遥宫,倒还知道客气起来了,反正要他信,你觉得这事有多久,就在这屋待多久。
宗洲倏然又笑了,很是为难的语气,道:这可不好办,我在东海缠过你五天五夜,你问我觉得能有多久,那自然是不出门了才好。
凌浅叹道:这事还挺费时的,光阴似箭,一晃五日就没了,若是用来修行
宗洲急着打断,道:可不耽误修行,你现在是怀着身孕,两个小东西蓄着你的灵力,若是来日孩子出生,你就该知道,这灵力是远胜过你入东海前的。
凌浅只记得自己自出了东海,灵力是一日不如一日。
今夜既然是换了个住处,又心事满怀,总也是难入睡,他便将心中纠结的疑惑,说与宗洲听。
我是做过和你纠缠的梦,但断断续续的,我总没真实感,凌浅按住宗洲覆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低声问道,你偏说我在东海和你有过能孕育子嗣的事,那你能不能让我借你的记忆,看看那时候。
就像谢思渊用记忆编织的幻境,这对于宗洲来说,应该轻而易举。
好。宗洲答应得快,动作也快,扶着凌浅的肩转过身来面对面,倏然一下就将额头与他的抵在一块。
这与其说是幻术,不如说是直接引导凌浅的神魂进入了宗洲的识海。
魔花之渊。
凌浅不是幻境中的旁观者,而是他在记忆中的本人。
因为是宗洲的记忆,他看见的是怀中重伤的宗洲醒来的那一刻。
这男人初醒时美好得像一尊白玉雕琢的神像,纤长微卷的睫毛轻轻一颤,就似蝴蝶的翅膀扑扇着刮过他的心。
他看着宗洲的眼神一定是极深情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宗洲一醒来就微微红了脸。
他将手轻抚过这俊美的脸庞,爱不释手地一下一下描摹着宗洲眉眼,鼻子,再到嘴唇。
他可喜欢这人柔软的薄唇。
以至于不知不觉,一见对方要说话,就主动吻了上去。
这举止有多轻佻,只想想宗洲这样对自己时的心情,就能知晓。
可宗洲定然是不会觉得他轻佻。
二人很快就搂在一起,除去衣物。
一片深紫色的花海,两具雪白的身躯格外显眼,人一动,就有花瓣浪潮一般飞舞。
许多次,还是宗洲关心他累不累,他却不知满足地说着还要。
若从前凌浅对男人之间相好的事勉强还算白纸一张,那经过这段记忆,就可谓是浓墨重彩了。
这强烈的刺|激不但关联神魂,就连他赶紧与人分开额头后,都热得一身薄汗。
我,我那时一定不是我。凌浅羞耻至极,明明双目失明,还记着捂紧自己的眼睛。
宗洲自然也起了反应,捉住他的手细细含着指尖,低沉迷人的嗓音,说着些正经解惑的话:是你,但我想,那应该是被魔花激起了心底欲|望的你。
那不还是他想要做,才会有被魔花影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