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然姌跟太长公主可勉强算作一类人。
若非爱极庄恪,她不会绝望至那般程度,甚至不愿在这世间留下任何关于他的痕迹,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无妨。
怅然失神间,寒风已裹着雀跃雪花卷入祠堂。
人世凄苦无数,仿佛都被此刻纯白于刹那所盖。
下一秒,顾淮济顺势将斗篷盖在庄舟身上。
祭拜结束,太长公主也不愿他们继续打扰她和顾国公独处,索性将人全部赶走。
庄舟甫一迈出院内,立刻与顾淮济十指相扣,往他身边蹭了过去。
“将军。”
还未出口的话堵在唇边,庄舟忽地被旁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抬手在他鬓边划过几片雪花,于两指交叠处碾碎成沫,抿唇倾泄笑意。
霜雪满头,也算白首。
从前她读不明白雍朝人这些花里胡哨的艺谈,还曾当他们无病呻吟,卖弄风月。
直到真真切切遇着眼前之人与漫天雪景,方才知晓世间所有以物寄情,从来有迹可循。
笑容尚不曾完全消失,却听见有人疾步飞奔而来。
庄舟不自觉越过顾淮济肩头看去,只见国公府管家老关上气不接下气行礼道:“三公子,五公子,府门外有个胡女晕倒了。”
第46章
顾淮济。我们,解除婚约罢。……
被陆觐崖困在终南山下的农庄数月之久,哈坦依总算挨到他将自己抛至脑后,开始跟那山中镜赐庵的小尼姑打得火热。
偏生喜新厌旧的陆觐崖又舍不得她真的就此跟自己分开,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还总要派随侍郑铎寸步不离地守着哈坦依。
若非郑铎此番跟随陆觐崖入城祭拜顾国公,哈坦依只怕到现在也寻不到空隙借机逃离,搭乘郊外镇上百姓赶集的牛车颠簸而来。
可惜不巧走了背运,刚进城便被人顺走荷包,愣是生生饿了三日也没打听出来庄舟如今居于何处,只好混入崇仁坊内那些胡人酒馆,总算得知顾国公府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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