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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这只蟾蜍[娱乐圈](重生)——成于乐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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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旅游的吧?司机大哥见他一路目不转睛地盯着街景,好像从来没见过这里的一切似的,立刻热情地向他介绍,那边是小吃一条街,再往前边是步行街,那儿是广场

苏晋江安静地听着。每个名称都像一颗小小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荡出几圈涟漪,又迅速归于平静。他对这个城市有一种亲近的疏离感,因为亲近,所以疏离。

就像他和他的家人。

出租车又开了一会儿,苏晋江指定的目的地到了。前面远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排独栋的小楼,楼体都已经陈旧,但仍然看得出刚建好时的气派别致。

那是我们这儿最早的一片高档别墅区。司机大哥指了指,当初住进去的都是我们这儿最有钱的人。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有钱人都住到区去了,你看看这儿,都破成什么样了。

苏晋江谢过司机,付费下车。

实际上,他要去的就是那片别墅区。但他从小养成了习惯,打车时只说附近的地址,不让别人知道他是住在那里的。因为他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出门,害怕被坏人盯上。

他家的楼在别墅区中间。保安简单问了他两句就放行了,这里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高档小区,进进出出的人多,保安懒得细问。

苏晋江找到了自己家的楼。到了这时,他反倒没有什么感觉了,内心平静得近乎麻木。跟他离开时相比,楼体明显被修缮过,楼顶掉落的那块雕花被补上了,只是颜色太白,跟周围的石料不搭,像一块掉落在衣服上的牙膏。

在楼下站了足有一分钟,苏晋江按下了门铃。

第39章

家里还跟过去一样。父亲、继母和弟弟都在,加上苏晋江,光景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

父亲的脸色阴沉沉的。不过这倒不是冲着苏晋江来的,而是他长年的习惯。在苏晋江的记忆中,说不确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的脸色就一直是这样的了。

苏晋江突然觉得难以忍受。那么多年自己都是看着这张脸长起来的,一家四口,无波无澜,日子过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缺氧欲死的鱼。

潘玉兰坐在餐桌前,精心擦拭着一套细白瓷的茶具。听到玄关的动静,她抬起头,哟,回来了啊。

她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还很年轻。白皙的长脸,柳眉细眼,眼角微吊,黑亮的长发用两根簪子绾成一个样式时髦的发髻。

苏晋江转过头,爸,你到楼上去,我跟潘姨聊一下。又看了一眼弟弟苏晋溪,你也出去。

他说完了,就不再看那两个人。与父亲无法对话,与弟弟无话可说。只有这个继母,反倒是唯一可以坐下来谈判的对象。

潘玉兰对着他身后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的脚步声慢慢上楼去了。

坐吧。潘玉兰用一种有点儿刻意端着的语调说。她怕长皱纹不敢笑,但又总想让自己看上去有着高贵的亲和力,于是整张脸上就常常呈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苏晋江拉开椅子坐她对面。以前他住在家里时,这是他的固定座位。他平静地直视着潘玉兰,潘姨,我赶时间,咱们就不绕圈子了。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潘玉兰没有马上回答,好像是在适应他的态度。过了一会儿才笑说:娱乐圈真是打磨人的地方。这才多久,你说话的口气就不一样了。

我真的赶时间。苏晋江把手机放在桌上,潘姨,你是不是想让我带你进娱乐圈?

他从潘玉兰发的朋友圈知道,潘玉兰这两年不知从哪里找了群人,在捣鼓微电影。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父母又都是文艺工作者,她大约也曾揣着一个做演员的梦想。又或许不是想做演员,而是享受那种被目光聚焦的感觉。她发过一张工作照,她如同贵妇一般高坐在一张欧式沙发上,周围环绕着摄影师和举着反光板的工作人员。

我都这个年纪了,进娱乐圈,那是招人笑话呢。潘玉兰垂下眼睛,继续擦拭那套细白瓷器,不过呢,我有自己的一点小爱好。晋溪也大了,不需要我再操心,我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了。

苏晋江没说话。

你可能知道,我现在找了些人,拍微电影。潘玉兰说,也不求什么,就是图个乐呵。虽然是玩,但既然做了,就尽量做好它。不管干什么都是,有点儿名气了,别人才肯给你行个方便。

你想让我帮你宣传?苏晋江问。

那倒不用。潘玉兰说,就是借一借你的东风。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蹭个流量。不过呢,我这个年纪的人了,经不住红也经不住黑。稳稳当当地把事儿做了,那是最好的。

苏晋江揣摩了一下她这番话里曲里拐弯的意思,说:潘姨,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向公司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安排一个谈话类的节目。咱们上去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以后不至于有误会。

你看着安排吧。潘玉兰一笑,语气陡然轻松了不少,透着你成功get到了我的意思似的愉悦。

苏晋江点点头,行,那我知道了。

潘玉兰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两层意思,一是希望苏晋江不要在公众面前爆料家庭问题让她难堪,二是想让苏晋江以适当的方式带她出个场,给她增加一些正面的曝光率。

撇开情感因素,单纯从利益交换的角度来说,苏晋江不讨厌跟潘玉兰打交道。她脑子清楚,目标明确,也有相对清晰的底线。只要知道了她想要什么,就有相应的合作策略。

重生之前,家人并没有找过他的麻烦,因为那时候他没有名气,基本可以跟家人保持着原有的平衡。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影响力在升值,打破了那种平衡。

当红艺人的家庭背景很容易被扒出来做文章,而且通常以负面居多,来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对于视面子如命的潘玉兰来说,这是一个不断增长的巨大威胁,无怪乎她那么紧张。她接受那个采访是为了先发制人,但又非常聪明地留下了充足的转圜馀地,每句话都可以往回收,进退有据。

因此,两个人一起上一期谈话节目,是当下的最优选择。只要在节目中营造出双方和睦的表象,潘玉兰此后就会努力维持这种表象。换句话说,如果把苏晋江的人设和潘玉兰的人设联系在一起,潘玉兰就会比他更害怕他的人设崩塌,没理由再出来作妖。

行,那今天就这样吧。苏晋江站起来,把椅子原样推回桌下,我回去以后跟公司沟通一下。要多长时间不好说,不过这个事儿我肯定会尽力去安排,对我自己也有好处。另外媒体方面你也不用担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有数。

那我等你的消息。潘玉兰停止擦瓷器,眼睛里带着满意的神色,你也不用担心,我心里也有数。

出门时,苏晋江看了一眼楼上,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跟父亲道个别的意愿,于是径直走了。他忽然觉得,把家人当成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有句话说,人总是对陌生人太客气,而对亲人太苛刻。

或许,苛刻是因为承载了太多感情上的期待。当彼此之间没那么多期待,也没那么多要求,相处起来就轻松了。

时间接近中午,他找了一家僻静的餐馆,要了个单间。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他懒得着急往回赶。

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心里没那么燥了,他打了个电话给费长槐。影视节相关人员的号码他都存进了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

响了几声费长槐才接起来,一听是他,觉得挺意外。其实苏晋江自己也挺意外,换作以前,他是不敢这么直接的。但最近的这些事加在一起忽上忽下地一折腾,让他产生了一种有tm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的微妙心态。

不就是人吗,不就是人的那点事儿吗,谁还学不来呢。

他还不红的时候,万金说,比方说你是一块石头,当你拦在路中间挡了道儿的时候,人人都会来踢你踩你。当你可以用来盖房子砌墙的时候,人人都会来抬举你。不是你本身变了,是你的位置不同,价值也不同了。所以要是想让人帮你,就把自己挪到对别人有用的地方,剩下的步骤就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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