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怀庆子在吴氏身边绕了几圈,血红的绳子将她捆紧。
被捆住的吴氏啊啊大叫,疯狂地想冲绳子里挣脱出来。
那副狂暴的样子,看得后院的人触目惊心。
卢氏在人堆里头问怀庆子:法师,这老妇也要带回道观七七四十九日才可彻底灭杀吗?
不用,年老者被附身后活不了多久,只要把她们找个地方关押起来,等他们体内邪祟自爆就可。
卢氏看着倒的倒,疯的疯的三人,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她舔了舔唇,道:我们府上可不敢留着邪祟,难保她逃出来继续祸害其他人,不如
卢氏在后院里扫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就扔这口井里吧,左右也没人到后院汲水。
在后门靠墙的位置,有口专门用来浇淋后院花草树木的水井。
被小厮押着的晴子嘴唇颤抖:大娘她根本没有事,是你,是你让她变成这样的!
大娘,大娘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聒噪,卢氏问怀庆子,这个丫头呢,要不要也一起投了井。
怀庆子摇头:她和春杏一样,也要送到道观里。
既然这样,就听法师所言,你们几个,去把吴氏扔井里去。
是。她叫到的几人都是在她身边做惯了这些事的,陈展那个外室和野种,都是他们操的手,抬着捆起来的吴氏就往井边走去。
晴子哭喊着,却挣不开几个小厮的按压。
沈嬛身体绵软,提不起一点力气,但是他很清醒。
他听到卢氏说的话,看到那几个人把吴氏抬起来走到井边,手扣着地砖爬过去:奶娘,奶娘,不要。
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有唇无声地开合。
突然,卢氏看到了沈嬛的样子,道:差点忘了,咱们太太是吴氏奶大的,主仆情深,吴氏都要上路了,太太肯定很想送她一程的。
你们,去把太太带到井边,让她送送吴氏。
滴答
滴答
水滴在地砖上,溅起一片寒凉。
被水滴溅到的沈嬛慢慢睁开眼睛,他控制不住四肢的颤抖,只能用手死死抱住膝盖,哆哆嗦嗦地望着四周:奶娘,好冷啊,你在哪里?
晴子,晴子你在吗?
空荡荡的房间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没有人应他。
沈嬛头痛欲裂,坐在地上好半天才从充满许多杂音的脑海里翻出一些事。
昨天,周兰来明辉堂,告诉他们卢氏勾结道士怀庆子,要害他们。
所以他和奶娘晴子收拾东西,准备从后门离开,但是被卢氏的人拦住
那后来呢?
沈嬛狠狠锤了锤痛得几乎被劈成几瓣的头,眼睛神经质地晃来晃去,又慢慢想起来。
晴子让他和奶娘先走,自己被卢氏的人抓住,奶娘被那个道士说成邪祟,被投了井。
那口井井口太小,他们用棍棒生生把奶娘按进去,而他,被按在井口,亲眼看着水淹没奶娘的口鼻,看着她慢慢没了动静。
砰!手边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推倒在地,沈嬛连滚带爬,爬到门边,开门,你们开门,我要去找奶娘,我要去找她。
门被砸得哐哐作响,却没有一个人应他。
沈嬛跑去窗边,想要翻窗出去,窗口却被从外面钉死,他扣破了手指也没有扣出一丝缝隙。
突然,就在他头又痛得跪在地上的时候,刚才怎么叫都没人打开的门从外面开开。
两个小丫鬟提着灯笼,卢氏走在中间,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啧啧嘴:怎么能让太太跪着,儿媳可受不起您的这个大礼啊。
把太太扶起来,好生伺候着。
两个婆子走过去,不顾沈嬛的怨恨的眼神,将他提起来放在椅子上。
卢氏走近了一步,环顾四周:太太的明辉堂是个好地方啊,那么多年,我和大嫂二嫂还有府里的小辈按天来给您请安磕头,您就如现在一般,坐在上头,我们就在下面,聆听您的话。
其实,要不是宫里娘娘的要求,只要您乖乖地把手里的银子全部给我,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怪只怪,您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是谁?沈嬛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他觉得心里空得吓人,胸口那里就像破了一个大洞,冷冰冰的风呼呼地往里面吹。
他现在的神色螚吃人,卢氏却不怕。
她浅笑道:反正您都是要是的人了,告诉您也无妨,那位娘娘就是和您关系颇深的陈贵人呢。
如今陈贵人肚子里怀着龙子,瓜熟蒂落之后就是陈嫔娘娘了。
陈贵人?
陈妙仪。
沈嬛眼角带泪,笑得撕心裂肺。
他怎么也想不到,让他落到如此境地的竟然是从小养到大的养女陈妙仪。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好了,该知道的都让太太知道了,太太也该安安心心地去了,去得早一点,说不定还能与您那忠心的老仆见上一面,两人也好有个伴儿。
把药拿上来。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走上前,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有只小小的酒盏。
卢氏望着沈嬛:太太是要自己喝,还是我让人伺候您喝。
小小的酒盏装得满满的,清亮的酒随着丫鬟的动作在酒盏里微微晃荡。
沈嬛一听到奶娘和晴子的消息,心就像被锤烂了一烂睴样。
他看着那只酒盏,缓缓伸手:卢氏,你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玩火自焚,我会等着你。
太太说这话让我害怕得很,不过我会不会玩火自焚我不知道,但太太今日是一定要死的。
不过太太也是聪明人,摸清了我的性子,知道就算你说破了天,跪地求饶,也非死不可,倒也给自己留了几分体面。
太太,请吧。
卢氏依然笑容满面,望着沈嬛。
沈嬛把酒盏端到唇边,一仰头,满满一杯酒全喝下去。
才下肚,沈嬛的肚子就像有刀在里面搅,五脏六腑都被搅碎。
他跌下椅子,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许多黑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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