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织田作的性格,以后家里的孩子会更多吧。克己老气横秋道,既然这样,房子就得大点,否则以后就住不开啦。
织田作深以为然,因此背上高额负债,成为了还贷一族。
他再也不能咕咕咕咕咕了。
*
时间跳至12月6日清晨,丢完垃圾后,织田作沿住宅区慢悠悠地跑起来。
他的各项机能还维持在杀手的巅峰时期,织田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只认为锻炼身体是必要的,谁能断定他不用再拾起老左轮为保护家人而奋斗?
他所购置的洋房位于横滨最安全的角落,邻居中金发碧眼者居多,在他们国家或许身份不显,可在这远东一隅却也称得上非富即贵。
社群内日本人较少,织田作记住他们所有人的脸。
那是
拐过角落,便见一团包裹在羽绒服内的青年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向前走。
他裹着羽绒服,靠近帽檐位置坠着一串雪白的绒毛,越发衬得他面色白皙,乌发蓬松。
织田作在社区里看过他两次,更是知道人名。
当他在港口黑手党时,曾受过中原中也干部的直接派遣,中原干部亲昵地称其为阿叶。
阿叶、叶藏君、太宰干部、大庭叶藏。
天知道哪个是他的名字。
织田作慢跑至叶藏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
他心说: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冲天的酒气与萦绕在身侧的冷空气混杂,不显浑浊,反被矫饰得韵味悠长,清冷的酒香钻进织田作的鼻间,他只见阿叶单手扶墙,勉强抬头,看了织田作一眼。
就那一眼,眼圈立刻红了,这模样不像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干部,反倒像只可怜的垂耳兔,泄漏出一丝腼腆的风情来。
织田作。
他对自己很熟稔似的,一声接着一声地叫道:织田作。
见织田作站着不理他,阿叶越发委屈了。
我认识他吗?织田作困惑地想着,我应该认识他吗?
考虑到叶藏干部的赫赫威名,他本应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在一旁,权当作未看过这人,可不知怎么的,对上叶藏湿漉漉的双眼,织田作无论如何都干不出这事。
他甚至比咲乐还会撒娇。织田作想道。
我在这里。从口中顺理成章地流淌出以上几字,织田作扶着叶藏的肩膀道,我在这里。
他是谁啊。
家里要来新人了吗?
哎?可他看上去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是不是要叫他哥哥。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儿童的嗓音里充斥着勃勃生机,这些细碎的声线汇成一束,劈开叶藏混沌的大脑,他勉强睁开眼睛,只看见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还有几张写满好奇的脸。
他醒了,织田作。幸太先扯着嗓子喊道,随即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不是被我们吵醒的,大概。
或许是女孩儿早熟,咲乐年纪不大,却比国小生还要成熟,她奶声奶气道:肯定是被幸太吵醒的,我看见他皱眉头了。
幸太心虚地缩脖子。
我这是阿叶眨巴眼睛,我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哪里,说什么矫揉造作的无聊话。
*
可阿叶确定,躺在织田作的床上并非他的本意。
和平行世界一样,织田作的笔名即织田作,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阿叶勾勾小手指便查到了他的生平与住址。
档案部的人都知道织田作,用他们的说法:连首领都读过他的小说。那人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我们港口黑手党还能孵出文豪来。
织田作办退社时用的理由是要出道当作家,这在当时成为了一个梗,为人津津乐道。
阿叶:原来如此
他还知道,织田作现在就跟自己住一个社区,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中原中也展开报纸,再生纸张抖动,发出哗啦啦的脆响,他含糊不清地问道:你要去找他吗?
他不大想问这句话,阿叶像株敏感的含羞草,戳一下便会蜷缩浑身的枝叶,可他看上去实在是太不安了,焦躁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去阿叶先说了这句话,又很快改口道,不,不行,像我这样的不配插入他们中间,会将他们幸福的生活搅弄得一塌糊涂
中原中也无语道:我觉得不会。
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织田作的形象。
你跟他好好说,他会接受你的。
这话实在不符合中原中也对叶藏的一贯态度,可他又比叶藏更清楚,如果错过织田作,他一定会后悔的。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在他背后,强力地推上一把,促使他做出决定。
中也是这么想的。
首领派我去北美执行一个长期任务,可能要在那里呆三个月吧。中也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啊,阿叶。
*
叶藏不安着不安着,又犯了老毛病,他跑到临近熟悉的酒铺,伴随良子女将温柔的嗓音,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后烂醉如泥,踏着熹微跌冲跌冲地走出去。
他干了什么来着。
抓着织田作的胳膊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织田作撒娇?
哈子卡西,实在是太羞耻了!
是让人恨不得蜷缩起脚趾头的羞耻。
织田作是那时候进来的,他未觉醒平行世界自己的技能煮醒酒汤,见主卧里传来了未曾听的、陌生男子的嗓音,便端了杯热茶水过来。
幸太他们看见织田作,像看见了不大严肃的老爹,又因做错事噤若寒蝉,各个双手自然下垂紧贴大腿、梗着脖子等待织田作检阅。
织田作说:你们吵醒他了。
这话没什么情绪,可幸太、克己仿佛被霜打蔫的茄子,闷头闷脑道:对不起。
随即鱼贯而出,最后走的咲乐贴心地带上房门。
宽敞的卧室内只剩下织田作与阿叶两人,阿叶以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他表情局促,手指下意识蜷缩着,床单被攥出纵横交错的勒痕。
稍微喝一点吧。他端着杯子凑到阿叶嘴边,阿叶接过后,低低道了声谢,随即一小口一小口嘬起茶水,那模样真是比咲乐还乖巧。
若要说织田作对叶藏没有一丝防备之心,那是绝不可能的,可当他将阿叶拖拽回家时,便认识到,他不仅身上无枪,也毫无训练的痕迹,自己一拳就能打翻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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