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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低声音说:你猜怎么样了?

织田作顿了一下道:自杀了。

太宰本想夸张地说真不愧是织田作,可想想,他做到一半的表情又垂了下来,努努嘴道:超级好猜对吧。

织田作一五一十道:比起之前那个,好猜多了。

然后呢,因为是刑讯,你知道的织田作,刑讯的时候男人和女人是没有区别的,正好那位小姐手上有几道让人在意的伤口。

太宰老练地说:一看就是自杀的伤口啦。

她的异能力与自杀相关吗?

是吧,暗示或者是更加浪漫的殉情,可死的只有男方,就不大有意思了。太宰说,而且她跟小山的关系还不止是这些。

小山,就是死掉的干部,哎,他的姓氏真是太大众了,反正在97年的时候,他还是其他帮派的小喽啰,在做人口买卖,纯子就被他从北海道卖到了东京。

如此看来保养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纯子小姐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时隔多年还对小山恨之入骨呢。

织田作说:这样的话,就不是什么殉情了吧。他说,蓄意杀人,满怀恨意的报仇。

太宰的肩膀都垮下来了:是啊,所以我才感叹,明明是那么棒的异能力,却被用成这样。

他嘟囔着:实在是太讨厌了。

话说到这,太宰就走了,他还要去工作,虽然搞清楚干部死亡事件的前因后果,可纯子的异能力还没有搞清楚。

她也算是奇女子了,竟然能在太宰手下挨这么久,听说就算是再凶神恶煞的黑手党,都无法在他手中撑过三天。

等到晚上的时候,织田作听见了关于这件事的后续。

大意就是,纯子小姐的能力是共情,其实就是将她的情感传递给对方,当她痛苦的时候对方也痛苦,当她高兴的时候对方也高兴。

也就是说,在小山自杀时,纯子是发自内心想要死亡的。

不知是不是幸运,她就像被死神所厌弃一样,活了下来。

太宰在电话里说:那个女人,一直在说好寂寞啊。

当听说这消息时候,织田作已经要回到家了,他进门后问叶藏你知道吧,纯子小姐的异能力。

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或者叫阿叶吧,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吃晚饭时,阿叶开了一瓶啤酒,不是什么好啤酒,朝日产的。

织田作盘腿坐在圆桌前,看下酒的水煮毛豆。

除了水煮毛豆外,桌上还有盘唐扬鸡块,焦黄色的鸡块下面铺着切成丝的高丽菜,他这才发现,阿叶有一手好刀工。

他坐在织田作边上,给他满上大麦色的啤酒。

织田作想了想,将老旧的皮夹体贴地放在桌面上:今天领了任务薪酬。他对叶藏说,名头上是棘手的任务,所以给的钱多了些。

叶藏低低地应了声。

你拿去用吧。

我晚上还有巡查赌场的工作,夜里就不回来了。

他顿了顿说: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跟太宰、安吾他们比起来,我不算是聪明人,即便如此也能猜到,纯子与阿叶的初次相遇发生在良子女将的酒馆。

太宰的话,现在不过是被任务绊住了手脚,以他对叶藏的兴趣来看,肯定会顺藤摸瓜查到那里,我不认为良子女将能够隐藏过他,于是他迟早会知道,阿叶住在我家里。

11月5日,清晨。

织田作踩着熹微回到家中,屋内老旧吊灯的灯光是熄灭的,洗净的窗帘卷在窗户两侧,不算明亮的光芒透进来,照亮一小方榻榻米。

他打开壁橱,矮桌左侧的空隙被全新的画架画板塞得满满当当;冰箱里有叶藏买来的蔬菜瓜果,还有才开封用过一次的炸鸡粉。

当他深呼吸时,甚至能捕捉到残留于空气中的,属于另一人的浅浅余温。

第9章第八章

19岁的与谢野晶子已经是立派的职业女性了。

立派这个词,怎么说呢,比起优秀、出色之类的含义,更被赋予了气象恢弘、壮阔的意味,在男女不平等的时代(现在也没平等到哪里去),只用在男人身上。

可与谢野晶子,正如同说出立派时的爆破音一样,是个当之无愧的,能够配上这一词汇的女人。

当她穿着白衬衫,配套裙与长靴,提着医疗箱走在银座的街道上时,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优雅小洋裙套装的女人,身着和服迈优雅小碎步的贵妇,还有衣着暴露的陪酒女都不免侧目看她。

是怎样的眼神呢?

厌恶、嫉妒、羡慕、鄙夷太难说清楚了。

她沐浴着众人的视线,当然能猜到她们在想什么,事实上,与谢野早就习惯了。

眼下可不比多年前,正是战争结束,百废待兴的时代,话虽如此,横滨、东京,这些城市还残留着战争后的创伤。

就比如说女人。

她走过东京街头的暗巷,路灯照射不进的巷道内传来淫靡的声响。

这个国家,男人跟女人一直很不平等,战争以前的职业女性就不多,战争后,更多年轻的女人沦为了妓女。

记得内陆战争那几年,女人出门都不那么安全。

想到这,与谢野晶子走到路边的抽烟亭,给自己点了根爆珠香烟。

据说抽这种牌子的人都很酷,很朋克,她朋不朋克很难说,酷是一定的。

连续抽完三根烟,她心中的郁气终于散了点。

从东京站坐jr前往横滨只需要20分钟,战后的东京是乌烟瘴气没错,公共交通却没被破坏。

与谢野晶子并不准备立刻离开,她在东京错综复杂的大道小巷中穿梭,最后走进了一家酒吧。

这家酒吧的外观无比低调,在灰蒙蒙的、连星星都看不到的夜晚里,只有一块小灯牌倔强得亮着光。

与谢野晶子走到灯牌那,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阶梯笔直得向地下延伸,她的靴子后跟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跟无比低调的入口不同,酒吧内布置得挺有情调,高挑的女酒保站在吧台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揩拭酒杯,看见与谢野晶子也只是挑眉道:你来啦。

与谢野往高脚凳上一坐说:来杯清淡的。

她不知怎么的又想抽烟了,可这家酒吧禁烟,即使抽她薄荷味浓重的爆珠也不行。

酒吧里的人不多,酒保取了个洋气的英文名叫内欧米,她们两个认识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这酒吧里的男人与女人一样多,有附近的上班族,也有大学生,男大学生、女大学生。

他们在谈一些社会问题,与谢野晶子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她没能完成学业,98年青森县被轰炸后,她就离开了那座城市,随便到关西还是关东的某个地方当了看板娘,随后被森鸥外带进军队。

战争结束后,她凭借自学考取了医师执照,却没上过哪怕一天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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