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邮政短信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终于疯了,回过神时手机屏幕都被眼泪湿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拿的信,双眼红肿,头发一路跑得凌乱,浑身都在发抖,怎么也拆不开信封,终于撕开时看到里面也是一张明信片,他不认得是什么地方,翻到背面一看,只有五个字。
我爱你,宁城。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钟寻哑着嗓子低声骂了一句,眼泪终于彻底决堤,蹲在路边,攥着那张明信片哭到崩溃,才发现信封里还有东西,是张全英文地图,拿红笔圈出来一个点。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
全都看不懂,他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去查,到机场才查清楚那是明尼阿波利斯,又去查街道和门牌号。
天边湛蓝无云,玻璃般澄澈。
他湿红着一双眼,外套单薄,球鞋脏得看不出原样,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身边的那群白鸽被惊动,唰拉起飞,耳边都是听不懂的语言,他反复确认手里的地址,耗尽这辈子的勇气才走上前,去按下了门铃。
下一刻就落入熟悉的怀中,那个人抱紧他,难得对他笑,说:你还漏了一句没看。
信封上写着寄与我一生钟爱。
卡!
恭喜顺利杀青!
江阮听到了场记打板,但是完全没能从戏里出来,他被谢时屿抱在怀里,这几天都是哭戏,眼睛是真的哭肿了,湿红微烫,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喉间哽咽,搂着谢时屿的肩背,忍不住去吻他。
谢时屿拿掌心擦他脸上的泪,眼眶也湿了一瞬,没管旁边剧组乌泱泱的一群人,低头飞快地亲了他一下,然后把他脸颊按在自己肩头。
剧组好多工作人员和群演哭得比江阮还凶,妆都花成一片,纷纷上前恭喜主演杀青。
江阮哭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自己刚才抱着谢时屿做了什么,脸颊红得滴血,整个人要熟透了,连忙从谢时屿怀里退出来,去跟剧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拥抱,接过大家送给他杀青礼物。
这几个月过得太快了,总感觉前几天才刚开拍。张树在监视器后也没忍住掉了点眼泪。
江阮的哭戏真是一绝,看到他眼睛泛红,眼泪还没掉下来,旁观的人先受不了,比他哭得还快。
张树抹了把脸,笑着跟他说:圈子里浮浮沉沉都是常事,碰上挫折也别气馁,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了。
江阮连忙鞠躬,感谢了导演、制片,还有剧组前辈的照顾。
饰演他继母吴玉兰的老前辈何孟婓今天也在,她早就杀青了,今天是在明尼阿波利斯的隔壁市参加活动,听说剧组在这边拍杀青戏,特意早起赶了过来。
她伸手抱了抱江阮,笑着说:好孩子。
江阮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
何孟婓今年六十多岁了,在戏里后期跟江阮势同水火,但是平常在剧组特别照顾他,她跟江阮老家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江阮见到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奶奶,哑着嗓子说:谢谢何老师。
等这边众人都散去,江阮抬起头,才看到谢时屿抱着一大捧花朝他走来,是开得极秾艳的红白玫瑰。
谢时屿刚才去拿冷水冲了把脸,才冷静下来。
最后的这几场差不多都是江阮的戏份,他只有最后一镜才出场。
但是江阮拍戏的全程他都去看了,看到他等在邮局门口,对他的来信翘首以盼,看到他蜷在宿舍昏暗窄小的床上哭,也看到他茫然无措地登上飞机,怀着满腔爱意奔向他。
他没法否认,一开始跟江阮分开的那几年,他做过无数次推开门,或者走出机场拐角,抬头忽然看到江阮的好梦,跟现在一模一样。
江老师,谢时屿那双丹凤眼笑得温柔,朝他伸开手,不跟我抱一下吗?
江阮压根受不住这样的诱惑,走过去被搂在怀里。
这是仿生花,谢时屿递给他,指腹蹭了下他眼尾的湿痕,低声说,杀青快乐,阮阮。
你也杀青快乐,江阮脸颊埋在他怀里,想到这是在剧组的最后一天,放纵自己偷偷攥住了谢时屿腰后的皮带扣,有些难为情,闷闷地说,但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谢时屿也说不上拍了这么一场戏,到底是知足还是不甘,他对江阮说恨太重,说怨未免太痴缠,唯有喜欢倒是真的,滋味绵密厚重地压在唇齿间。
最后握住江阮还勾在自己皮带扣上的手,眼看他被抓包,局促地红了脸,屈起指节敲了下他的额头,满肚子坏水都藏不住,说:
欠着吧你,慢慢还。
作者有话要说:小谢:老婆主动跟我贴贴,还以为我没发现。
◎戏中戏小番外:
小钟问小楚,你怎么这么快就原谅我了啊,我还以为我得给你寄个一千多封明信片你才能理我一下呢。
小楚低头给他刷鞋,不理他。
小钟害臊又忸怩,想听他说句好听话,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是因为我颜色段子写得好吗?
小楚假装高冷,是因为你欠*。
(小钟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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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偷情
剧组当晚就在明尼阿波利斯举办了杀青宴。
谢时屿行程很满,还有家时尚杂志的采访通告,稍微留下来跟导演制片喝了杯酒,寒暄几句,凌晨就先去了机场,没跟江阮他们一起回国。
咱们是不是也该回酒店了?徐小舟现在算是江阮的经纪人兼助理,杀青宴上去跟别家艺人的工作人员打熟关系,就回来找江阮,我刚才看谢老师好像已经去机场了。
江阮听完,抱着那捧玫瑰愣了一瞬,花瓣间只残留着谢时屿身上的香水味。
重新加上好友之后,在剧组那段时间,谢时屿离开片场去跑通告,偶尔会发消息跟他说一声,江阮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都当作没看见。
但今晚没有。
他点开跟谢时屿的聊天记录,时间还停留在一周前。
他跟谢时屿提了分手之后,不到一个月,谢时屿的签证办好,就准备出国去外婆那边。
临走前一天,谢时屿在他家楼下守到深夜,留给他自己攒下的所有积蓄,江阮看到他脸色苍白憔悴,摸到他手心滚烫,后背衣料湿透,还是让他走了。
谢时屿好像整个晚上都没睡。
江阮第二天醒来,就看到有个陌生号码发给他三十多条消息,满眼望去,心脏充斥的血都像在燎烧,他眼睫颤抖,握不稳手机,完全不敢细看。
余光只看到最后一条,谢时屿问他,几乎是在求他,你能来送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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