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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重生]——夜雨行舟(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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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在很努力尝试着,去做一个正常的人。

去做令那人满意的徒弟。

他背靠着竹楼外墙,凝神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唯恐里面的人有所闪失。

那股甜腥的香更加浓郁,萦绕鼻端。

挥之不去。

叶云澜倚在床边。

他正在用素帕擦去手上的污秽,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十分仔细。

擦完手后,素帕被他随手放在一边。

体内那股难耐的躁意依旧没有完全褪去。

他靠在床头,微微仰头,一只腿蜷着,单手搭在膝上,看着上方。

他没有再动作。

直至身体里的异样完全平息,红晕从他脸上褪去,平日里那种病态的苍白,却更加显目几分。

身体空乏得厉害,一想起今日听风亭中所发生的事,他眉目间便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厌倦。

特别是,他从容染身上,窥见了一个他此生并不愿再见到的人。

容染所为已经彻底触碰到了他底线。

听风亭中那一剑,已是给得轻了。

若是前世他被人这般冒犯,不必他动手,那人留给他的修罗剑便已主动出击,将对方神魂绞杀殆尽。

叶云澜缓过一阵,起身整理衣物。

目光落到那块被脏污濡湿的素帕上,他蹙眉,随手将素帕扔出了窗外。

窗外。

沈殊在觉察到屋中脚步声往窗边的时候,便侧身紧紧贴在墙边,隐匿了气息。

脚步声远去,叶云澜没有发现他。

他呼出一口气,却见到一块素帕落在地上。

迟疑了一会儿,他俯身将素帕拾起。

一股甜腥的香气,从这块素帕上散发而出。手心有丝潮意。

这是什么?

沈殊想要仔细去瞧,耳朵却微微一动,忙将绢布放进胸口衣襟里,快步走回竹楼。

几乎是在他赶回来的那一刻,卧房门被推开。

叶云澜从房中走出,乌发披散身后。

他面色依旧苍白,可不知为何,沈殊却觉得自己师尊与平日相比有些不同。

尽管清冷如故,却教他感觉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旖旎。

那人长眸抬起,瞥向他,声音微哑:沈殊。

沈殊想起方才他在窗外偷听到这人在屋中压抑低沉的呼吸。

不由快步走过去,道:师尊,你方才身体不适现在好些了么?

叶云澜面色微僵,低声道:没事了,莫担心。

他不愿多谈方才发生的事情,只道:你替为师烧一桶热水来。为师想沐浴。

沈殊抿了抿唇,有心想要询问许多,但看着叶云澜疲惫面色,最终还是应了声是,去准备热水。

眼见叶云澜进去沐浴,他从怀中拿出那条素帕,捏在手里。

香气在绢布上凝而不散。

方才他靠近叶云澜的时候,他也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虽然并非是他所熟悉那种清冷温柔的香,但

这分明也是师尊的气息。

他眸光微黯,想了想,将手帕仔仔细细地叠好,重新收进怀里。叶云澜沐浴完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竹楼外风铃声响动。

贺兰泽推门走进,步履有些匆匆,叶师弟,我听闻你和容师弟在问道坡上发生了争执,你还出剑伤了容师弟

他话语声在看到叶云澜的时候顿住。

眼前人应是刚刚沐浴完,只着一件素裳里衣,湿漉的发披着,其中几根如墨黑的海藻般沾在脸颊,面色却极是苍白,薄唇近无血色,比平日更加显得病态,只有眼尾泪痣浓艳如初。

叶云澜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大师兄此番过来,是要替容染寻我算账么?

贺兰泽注意到叶云澜不再称呼容染为师兄,而是直呼其名,敏锐意识到两人是真的如传言般闹翻了。

他想起当初容染在他跟前炫耀的话语,再联想此时传言,心中不由升起一点隐秘欣喜。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自然不是。我只是担心师弟,毕竟宗门里虽允许弟子平日切磋,但直接出手伤人却是不允。若是容师弟去请执法堂处理,恐怕之后,叶师弟免不了要到执法堂走一遭。

叶云澜只冷冷道:那便让他去。

贺兰泽见他这漠然态度,迟疑了一下,问:师弟可否告诉我,容师弟到底是哪里冒犯了你?

叶云澜:他在酒中下药。

贺兰泽一惊,下药?他给师弟下了什么药?

叶云澜眸色微沉,想起当时情景,语气更冷,道:迷药。

尽管只是两字,贺兰泽却听出了其中些许意味,骤然黑了脸,急道:他没有对师弟你做什么吧?师弟你身子可有损伤?

却见叶云澜冷眼看他,道:师兄以为,容染想要对我做什么?

第19章结契

贺兰泽看着眼前人清冷眉眼,想象这人因中了迷药眼神茫然脆弱的模样,喉结滚了滚。

容染下药到底想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他面色变了又变,才哑声道:无论容染对师弟做了什么,师兄最担心的还是你的身体。尤其你之前被神火重创过,身子里留有病根,若因此再度被引动伤势可如何是好。

叶云澜:师兄无需挂心。我没事。

贺兰泽听了,却仍不放心,师弟若是有事,切莫自己担着,可以说与师兄听,师兄绝不会宣扬出去。至于容师弟下药之事,待师兄回到执法堂之后,定会彻查到底,给师弟一个交代,还师弟清白。

前世不分青红皂白将受人诬陷的他逐出宗门的是贺兰泽,今生说要给他一个交代,还他清白的人也是贺兰泽。

容染亦是如此,前世分明对他弃如敝履,今生却对他装模作样,哀求挽留,甚至使出用药这样的下作手段。

重活一世,叶云澜发觉自己这些故人们,都变得有些可笑。

师兄有心了。他不咸不淡道。

贺兰泽:应该的。作为师兄,自然不能让师弟白受委屈。

叶云澜不置可否。

他抬袖,纤长五指拨开颊边粘湿的发。

沐浴后还没来得及擦干的长发贴着后背,令他觉出几分难受,他目光瞥向着竹楼敞开的大门。淡淡道:师兄好意我心领。只是,师兄以后来寻我的时候,可否先敲门再进,毕竟这里,已经不是师兄自己的住处。

贺兰泽一愣,脸一燥,解释道:事出突然,师兄一时情急,便径自闯了进来。是我疏忽了,以后定会注意。

他目光顺着叶云澜的手而动,看到湿漉蜿蜒的发贴在这人单薄衣物上,洇开一片透明水渍,勾勒出对方削窄腰肢,喉结蓦地一滚。

他迈步走过去,握住叶云澜的肩头,沉声道:师弟,湿着头发对身子不好,我用灵力帮你弄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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