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顾晓池回片场之后,发现葛苇在洗手间待的时间,也比之前久。
出来的时候眼尾染了一点粉红,有时连鼻尖也泛着一点微红,看上去像是哭过。
不过葛苇还是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她揉揉鼻子,讲个笑话,也就遮掩过去了,没有人会注意到。
顾晓池看着葛苇翻菜单。
葛苇也没跟自己客气,点了很多肉,都是她以前爱吃的那些。
她深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之前她为了让心理状态好起来,吃的很努力,现在顾晓池回来了,她要吃的更努力。
顾晓池想了想:点个粥吧。
她怕葛苇吃了这么油腻的会难受。
烤肉很快端上来了,顾晓池帮葛苇包。
葛苇说:多给我蘸点酱。
又说:生蒜包那么一小片哪够啊,你给我来一整瓣。
顾晓池:
她包好了,葛苇也不伸手接,笑嘻嘻的直接把脸凑过来,张开嘴:啊
顾晓池笑着塞进她嘴里。
一顿饭吃的挺平和,葛苇没有像以前那样走神,好像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顾晓池要的那碗粥没人吃,直接打包了,两人开车回家。
葛苇洗完澡以后,顾晓池帮她吹头发。
一边吹一边叫了她一声:苇姐。
嗯?
你有什么都会跟我说的吧?
葛苇愣了一下。
说什么?说我百年之后,有几位数的QQ号给你继承吗?
顾晓池伸手在葛苇的头上点了一下。
葛苇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也没正面回答顾晓池的问题。
两人上床睡觉。
顾晓池还是那样,面向葛苇睡着,把葛苇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里。
她看着葛苇。
葛苇觉得自己很难入睡的时候,会吃一些助眠的药。现在,她的一张脸埋进浓密的乌发里,静谧的睡着。
今晚没有月光,葛苇的一张脸,全都在阴影里,显得有些黯淡。
顾晓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的不安着,把葛苇的手握的更紧了一点。
她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做了一个梦。噩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初见葛苇的那个地方,橙果的顶楼。她心下仓皇,四处张望,发现葛苇果然也在那里。
这一次没有乔羽,是葛苇,自己翻到了护栏外面站着,穿着今晚的那套桑蚕丝睡衣,淡淡的脏粉色,滚了黑色的边。
顾晓池叫她:苇姐。
可顶楼的风特别大,一阵阵的刮过。顾晓池的叫声,被湮没在一片风声里。
葛苇也不知是听到了顾晓池的叫声,还是感应到了顾晓池的到来,她回头,冲顾晓池笑了一下。
像是在笑。像是期盼。像是哀伤。像是解脱。
她在期盼什么呢?顾晓池想:她是期盼自己伸出手去拉她,还是不要伸出手呢?
顾晓池开始往葛苇那边跑,迎着呼啸的狂风,拼命摆动双臂。
可还没等她跑近,葛苇就从楼顶跌了下去。
或者说,这一次,是她自己一跃而下。
像一根崩了太久的弦,突然一松紧,反而啪的一声,断了。
苇姐!顾晓池又拼命叫她。只是这一次,她的叫声被彻底湮灭在风声里。
葛苇的身影像一片枯叶,缓缓坠落。
顾晓池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
她发现是葛苇把她摇醒的。
葛苇伸过来摇她的那只手上,也全是冷汗。
见顾晓池醒了,葛苇一把把她拉了起来:出去。
她直接拉着顾晓池下床,跌跌撞撞的,把顾晓池推出了房间。
又把卧室的门锁了。
顾晓池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卧室外面。
从噩梦中的顶楼,到葛苇家卧室的门口,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只是无论梦境还是现实,葛苇都穿着那件脏粉色滚了黑边的睡衣,桑蚕丝的料子很薄,她一出汗,就狼狈的贴在身上。
她本来想敲门,想叫葛苇。
想了想,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缓缓的,背靠着门板,坐了下来。
隔着一扇门,她能听到卧室里的动静。
刚开始很安静。后来,像是有人在哭,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哭声消失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是葛苇缓缓走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默契,葛苇也像顾晓池一样,背靠门板,缓缓坐了下来。
两人背靠背坐着,中间就隔了一扇门板。
顾晓池觉得自己,好像还能闻到葛苇身上的香味,也不知是不是幻觉。
葛苇轻轻叫了一声:小朋友。
顾晓池马上回答她:我在。
葛苇嗯了一声。
顾晓池问:要我进来么?
葛苇说:不要。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很疲惫。
顾晓池能够想象她的样子,坐在地上,膝盖拱起来,双臂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进双臂里。
顾晓池又说了一次:我在。
苇姐,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这里。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虽然温度不高,但阳光很灿烂,一大早就透过窗子照进来,好像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顾晓池热了昨晚打包回来的粥,又烤了吐司,给葛苇当早餐。
葛苇洗漱出来,看了一眼吐司,又抬头,眯眼盯着顾晓池。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求我?她问顾晓池:今晚又想几次?
顾晓池被她问的一噎:没有的事。
葛苇:那你为什么给我的吐司抹了这么厚一层巧克力酱?
她把吐司伸到顾晓池面前用力晃着。
顾晓池伸手想去接:你不吃那我给你换一片。
葛苇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谁说我不吃了。
她一口咬去半片吐司,一副先吃再说的英勇架势。
巧克力酱抹的厚,此时沾在葛苇的唇角,像偷吃的猫。
顾晓池凑过去,吻上葛苇的唇角。
舌尖轻轻一扫,把那一点巧克力酱,扫到自己嘴里去。
葛苇媚笑着问她:你是想吃巧克力酱啊,还是想吃我?
顾晓池一脸正经的回答她:当然是吃巧克力酱啊,奶奶从小教育我,不能浪费食物。
葛苇恨不得把手里剩的半片吐司,直接扔顾晓池脸上。
至于你嘛顾晓池又慢条斯理的说:留着晚上在吃。
葛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啧啧啧,啧啧啧。
你这小崽子,是彻底学坏了。
顾晓池笑着环抱住葛苇的腰,头从后面埋在葛苇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