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帆正神色凝重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感觉到自己肩头一沉。
转过脸,谢安搂紧了夏千帆的手臂,刚才还跟他据理力争的人此刻正瘪着嘴嘤嘤嘤:老夏,裴副总的眼神好可怕,我会不会死啊
放手啦!恶心巴拉的!
裴云路拉着宣瑾乘电梯,下到一楼大厅,原本乖顺的人却不听话了,挣扎着要他松手。
你带我带我去哪啊!我还要工作呢!
裴云路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既有愠怒,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神色。
宣瑾一愣,放弃了挣扎,任由着对方把他拉出公司大门,一直走到停车位之间的空隙中。
怎么了?宣瑾猛然被松开,揉了揉手腕疑惑地问。
你是不是去找裴以谦了?裴云路胸腔微微起伏,紧紧地盯着宣瑾,下颌的轮廓冷硬。
宣瑾张了张嘴,原本直视着对方的眼神有一瞬间躲闪。
他低下头:申坤告诉你的吗?
不然呢?裴云路冷笑一声,你找他干嘛?你不知道
宣瑾等着对方说下去,可裴云路却停下了。
他该怎么坦白自己的占有欲和恐慌?裴以谦从他身边抢走了沈怀玉,这次会不会也抢走宣瑾呢?他失去了沈怀玉,这次会不会失去宣瑾呢?
总之你离他远一点,懂不懂啊!裴云路第一次对着宣瑾发脾气,他脸色阴沉地可怕。
宣瑾没来由地鼻头一酸。
我我就是想帮你。
我不需要你来帮我!裴云路气得几乎丧失了理智,口不择言,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一句极其伤人的话。
宣瑾的脸色已经变了,慌乱、无措、茫然
不是,我不是
裴云路刚想解释,宣瑾自嘲地笑了笑,眼泪从眼眶滑落。这两天受的所有委屈堆积起来,很快就淹没了他,原本裴云路对他笑笑,说两句话就能化解低落情绪的,却没想到对方说不需要他。
那他就是彻头彻尾地错了、多管闲事了。
我给你添麻烦了是吗?宣瑾还是笑着,脸色却惨白,我本意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帮你。裴云路,我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我已经很努力很认真地在追你了,可是你说不需要
裴云路看着宣瑾低下头,抹了把眼睛,单薄的肩膀颤了颤。
原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不是的,喜欢的
不是的,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啊
裴云路站在那里,看到宣瑾哭就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宣瑾还想说什么,裴云路垂在身畔的手微微紧握成拳,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那我以后
宣瑾的话没说完,裴云路上前一步,手掌捧住了他的脸,温热的唇瓣覆了上来。
宣瑾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捏住手腕压在车门上亲吻。
这个吻很鲁莽,不尽温柔,裴云路毫无章法地吻着他、咬着他,比起亲吻,更像是在宣泄情绪,焦急地确认着什么。
宣瑾起初很恐慌,他其实是有些畏惧这些亲密接触的,尤其不是他来主导的。但慢慢地,他突然想到,这是裴云路啊
不会伤害他的裴云路。
宣瑾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眼角眉梢都是红的,就像春水里投入一尾鲤鱼他闭上了眼,试着去回应这个吻。这样的反应抚平了裴云路的焦躁,他渐渐温柔下来,所有的沟壑、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山海顷刻间夷为平地,裴云路就这样,踩着午后的暖阳,来赴一场生死相隔的约。
裴云路由压着他,迫着他,改为抱着他,手掌贴着男孩的脊梁轻轻地拍着
良久,他松开他,按着他的后脑勺把他揉进怀里。
宣瑾红着眼圈、红着脸无力地趴在他肩头,唇瓣比平时更加红润。
怎么这么容易哭呢?裴云路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歉,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不是不需要你帮我,我是说你不用追我了,我想明白了。
宣瑾缺氧,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嗯?
我答应你,我喜欢你,是喜欢的
宣瑾破涕为笑,伸手想推开他,推不动。
你跟我说说,今天为什么从裴以谦办公室哭着跑出来?裴云路还抱着他不愿意撒手。
宣瑾摇了摇头:没事。
我不信,你明明被砸伤额头缝针的时候都没哭。裴云路哄着他,语气并不算温柔,却让宣瑾的心酥软酥软的,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宣瑾这次推开了裴云路,心虚地不敢看他:真的没有。
他碰你了,是不是?裴云路认真地盯着他问,你告诉我,是哪里?
真的没有
听话。
宣瑾拗不过他,抬起手腕把袖子往上翻了一下,细白的腕子上横亘着一条浅浅的粉痕,是早上裴以谦掐出来的。
裴云路皱眉,伸手轻轻在宣瑾手腕上摩挲着,脸色却冷了下去。
还有呢?
宣瑾被他逼得差点又要哭,抬手摸了摸自己侧颈处。
裴云路久久没有说话,再一次把宣瑾拥进怀里,低低地骂了声:靠。
三分钟之后,宣瑾被他塞进了车里,往回家的路上开。
我没有请假,宁经理会不会宣瑾战战兢兢地坐在副驾驶上,十分没有底气地问。
没关系,他很快就当不了研发经理了。裴云路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所以想拿去套他的话?
宣瑾点点头:我部门里的前辈帮我偷偷拿了那批问题抑制剂的样本,我自己重新化验了一遍,发现有问题的成分跟宁经理的报告里面不一样,所以我带着录音笔去找裴以谦,想让他承认含有那个成分的药材是他购入的,但是被发现了。
裴云路皱眉,问:谁出的主意?太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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