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生活中深受胃病折磨的裴煦每次看到这种情节都忍不住翻白眼。
祁衍宗心下生出暖热,握着筷子的手也紧了紧。
系统也大为感动:「呜呜呜对不起宿主我误会你了,原来你不是一个和病号抢吃的变态」
裴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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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医院的小花园里,宋岚抱臂坐在木质长椅上,季晟耷拉着脑袋站在她面前,不远处,有不少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家属的陪伴下散步。
宋岚先清了清喉咙,季晟,你知道今天开的这个玩笑有多过分吗?也幸好你大嫂和我心脏好,这万一我俩心脏不好,被你吓出病,你打算怎么收尾?
季晟头埋得很低,他向来循规蹈矩,这次为了大哥的幸福破例撒了一回谎,他也不是没考虑后果,但毕竟据他了解裴煦心脏还是很强大的,季晟也没想到她会再通知老妈。
他被裴煦摆了一道,也算是扯平了。
不过老妈看样子受了不小的惊吓,他紧抿着唇,闷声道歉,妈,对不起,我错了。
我这心脏现在还在这儿狂跳,季晟,你这次真的很过分,宋岚捂着胸口的位置,还做出喘息的动作,你说你为什么撒这么一个容易被拆穿的谎话呢?
我是在帮大哥季晟抬起头,可很快又低了下去。
宋岚眼前一亮,往前探了探身,试探地问:说说看,你是怎么帮的?
季晟觉得这涉及大哥的隐私,即便对面是亲妈,也不能就这么把大哥给出卖了,可
哎呦,我这心脏啊
季晟:我想帮大哥制造和大嫂独处的机会。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如释重负地看着宋岚。
宋岚女士停止了捂胸口的动作,她拧眉思虑半晌,最后把他也拉到长椅上坐,宋岚搭着他的肩,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问:是你大哥让你这么做的?
季晟摇头。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小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季晟:这关乎大哥的幸福
宋岚松开他的肩,仰头对着天朗声笑了,感慨道:你哥喜欢裴煦。
她忽然偏过侧脸看季晟,盯了好一会儿,又道:你也喜欢裴煦。
我还没说完呢,见季晟要反驳,宋岚抢在他前面说,你希望裴煦一直做你大嫂,对不对?
季晟这次用力地点了点头。
巧了,我也希望裴小姐能一直做我们的家人。宋岚看了眼时间,走吧,我们去外面找家餐厅吃饭,把病房留给他们。
听到母亲这么说,季晟也松了口气。
大哥是太不上道了点,但现在有了他和宋岚女士帮忙,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无论如何也能让裴煦留下来。
虽然呢,你说谎情有可原,但为了弥补我今天受到的惊吓,待会儿你请客,这不过分吧?
嗯。
季晟下了台阶,站在下面等理衣服的宋岚。
宋岚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刚移了一步,有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那圆柱形的小瓶子顺着台阶一路滚到了季晟的脚边。
季晟弯腰将那蓝白色的瓶子捡起,这药瓶他认识,玻璃酸钠滴眼液,也就是人工泪液,可以缓解视力疲劳,他偶尔也会用。
只是这东西母亲为什么会随身携带?
他看向宋岚。
宋岚也看向他,她抿着唇,粲然一笑,手摸着后颈。
此刻,季晟懂了。
宋岚女士进门时飙的泪,都出自这款人工泪液。
想想也是,裴煦既然识破了他的谎话,怎么还会不知分寸地原封不动地把他的谎话告诉宋岚?
最好的办法,是联合宋岚演一出戏来骗他。
季晟意识到自己被大嫂和亲妈联合戏耍了,他扭头就走。
宋岚赶紧跟了上去:小晟啊,今晚妈妈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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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祁衍宗把面吃了干净,要不是裴煦拦着,他甚至想把汤也一滴不剩地给喝了。
暮色四合,橘红色晚霞晕染天际。
祁衍宗以为裴煦不会在这儿多待,可晚饭都吃了,裴煦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裴煦该不会是留下来陪床吧?
祁衍宗被这个忽然冒出的大胆想法吓到了。
虽说特需病房条件不错,但这不错也只是相较于普通病房而言,和家里自然是没法比。
单说这床单枕套的材质,裴煦就不会喜欢。
今天出了太多一厢情愿的事,祁衍宗决计耐住性子,静观其变。
可裴煦似乎真的要留下来过夜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拿手机打了会儿游戏,后来又开始活动颈间。
裴煦今天穿了条绿色长裙,鲜明的绿色映衬着皮肤的雪白,唯一的不足之处是脖颈空着,缺一条项链。
祁衍宗想到了自己去年在拍卖行上拍到的那条粉钻项链。
他清了清嗓,想开口打破沉默,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这次来的是祁宴清,手里提着造型浮夸的果篮。
祁宴清不久之前给他打过电话询问情况,这个时间赶过来,一看就是受了老爷子的命令。
打过招呼,祁宴清对着他摊了摊手,爷爷不信你,特意让我来看看。
说着,还掏出了手机,对着床头的显示器拍了张图,那上面有祁衍宗的个人信息以及病情。
碍于祁衍宗总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祁老爷子对他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所以在知道祁衍宗晕倒后,才特意让祁宴清来查证情况。
他拍完,就把照片顺手给爷爷发过去了,至此,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祁宴清看了眼旁边安静坐着的裴煦,收手机的同时开口,对了,大嫂,我刚刚在楼下似乎碰到陆远了。
陆远是裴煦的生父,这件事经过前些天的舆论风波后闹得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诚然,这父女俩关系不合的事也是无人不知。
私立医院对于进出病房的人管理严格,也不知道陆远从什么门路找到了这儿,但没有允许,他进不来,只能在楼下干瞪眼。
他竟然来了。裴煦感慨道,果然还是她小瞧了陆远的厚脸皮程度,上次都闹得那么不愉快了,现在祁衍宗出事,竟然还眼巴巴地往前凑。
祁衍宗立刻给肖恒去了通电话,确认陆远在楼下后,让他联络安保把人给轰走。
祁宴清既已完成任务,也不打算留在这儿继续做电灯泡,聊了几句后便也走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祁衍宗和裴煦,房间陷入沉默。
祁衍宗不禁想起上次和裴煦独处,那天在书房,裴煦给了他暗示。
可他因为担心那双看不见的手存在,这些天也没向裴煦求证。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合适的求证方式。
如果那双手无时无刻不在,那他根本没办法和裴煦求证。
中途盐水打完,护士来帮他取了针。
祁衍宗在护士走后试探开口:我最近在重看《国富论》。
系统:「祁总似乎不怎么善于和女孩聊天呐」
是吗?有什么新心得?裴煦还盯着手机,一副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祁衍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从前觉得亚当斯密的观点太过教条主义,尤其是在涉及市场机制和劳动创造价值理论方面的诸多观点,远不如《资本论》来的严谨,不过这次重读发现它作为西方政治经济学的基础还是很具时代前瞻性的
系统听到这儿都想罢工睡觉了。
也难怪祁衍宗放着这么好的条件没什么感情线,和女孩独处的时候大谈读书心得,有哪个女孩能忍得了啊?
特别是关于看不见的手的诠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在系统的无声吐槽下,祁衍宗终于结束了长达十余分钟的高谈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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