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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当替身后每天只想躺平(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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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竟然是那家老李烙饼。他献宝似的递过来,眼中有些热切。

他知道她以前喜欢这个,打听到钤京也有分店,赶过去时因为太晚,人家已经关门,他硬是去人家那儿敲门,让人家做了这份烙饼。怕冷掉,一直揣在怀里,仿佛揣了一颗热切跳动的心,一片暖意洋洋的心意。

我不要你的东西。她别过目光,冷笑了一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这时,才忽然体会到了当年在黎河时,她眼巴巴地把她喜欢的东西带给他吃,但是他不要的心情。

原来真心不被人珍惜是这样的感觉。

质问

春夜,星子漫天。

门被人猛地推开,亮如昼的灯火点明晦暗斗室,小宛循声望去,来人只匆匆穿了一件外袍,立在门前,背后的寒气一并涌入。

叶琅冷峻眉眼微微一蹙,几踏步就来到了床榻边,护到小宛的跟前:三更半夜,晋王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宛握住他的手,身子因为刚刚情绪激烈还在起伏,垂着目光,但仿佛找到了倚靠,低声说:哥哥,幸好你来了

他们望向姬昼,被那盏宫灯照亮过后,她才惊觉原来刚刚隐约的水光并非她的错觉。这样冷血薄情的人,做戏却做得这么真,若不是她知晓他的演技,怕也要被他这番真情实意欺骗。

我他或许并不知道怎么措辞,刚犹疑着发出一个字音,叶琅冷哼了一声,打断他说: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小宛那个忘恩负义、薄情寡幸的前夫。但这些业已结束,小宛往后与晋王没有任何关系。事不过三,若你再来,休怪孤不客气了。

他有些摇晃地站起来,面色颓唐,眉头紧蹙,仿佛遇到了他平生难以解决的难题,她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记忆里哪怕是再怎么难的难题,他也从来眼神坚定,仿佛可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只是现下,她望到那里有一点颓败和迷茫,后悔。

是我忘恩负义,是我薄情寡幸。他的嗓音有点低哑,恍似薄暮残阳,有些错一旦铸成,再也无可挽回,我原以为你不在了,我连弥补也弥补不了;可如今你还在人间,我还能够遇到你,我只想尽我所能竭我之力,可以,可以

他的话尾音染上弦断般的轻颤。

他的目光哀伤,像打碎了一地月光。

后悔?她又茫茫然地想到那个她还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六年前他刺下那一剑后,他后悔过么?她也茫茫然地记起了稚水阁里废太后和三公子的对话。

落子无悔,他布下棋局,从未后悔过牺牲她,不是么?

她的眼神坚定了些。

不要再被他骗。

人,不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三次。

是不是我没有死掉,你觉得你的那些累累劣迹还有人知,所以还来纠缠我,还想要弄死我?她的目光虚无落在了锦被上绣的白鹤上,淡淡说,我还在人间,你觉得不可置信,你觉得我应该死在晋南,以你预料的凄惨的方式死在晋南蛮荒之地,最好挫骨扬灰在世间荡然无存,带着所有秘密和骂名死去,对不对?

他立即说:不是!我从没想过

她扭过头,不再看他,捂着脸,眼泪落在掌心,又沾湿了锦被。

她忽然感到有大手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就听到了哥哥冷厉的声音:小宛她不问,我来替她问。

九年前,你伤好后不告而别,让她一个十四岁小姑娘呆在秦楼楚馆那种地方抛头露面,她受人欺侮时,你在哪里?你那时就打定主意以后还要利用她罢?

六年前宫变里你是不是从没犹豫过牺牲她?她一剑穿心时,你有没有后悔过动摇过?她的伤口至今还经常发疼,疼得半夜睡不着,时常因此失眠,你大概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罢?你大概也从未后悔过罢?

她奄奄一息、被迫服毒的时候,你在哪里?是不是正好继任大位,普天同贺?

她替你背尽了骂名,无辜当了红颜祸水,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时,你在哪里?是不是自得于自己计谋精妙,运筹帷幄?

她在黎河差点被人欺负了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一个人流落街头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冬天被人推落水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一边冷眼旁观,救也不救她。她高烧不退连日昏迷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看望罪魁祸首,对旁人嘘寒问暖,还让她顶罪。

她费尽心思给你做生辰礼,你大概看都没有看。

她把玉佩给你时,说过,你不要骗她。可你还是骗了她,还扔掉了玉佩。

她在晋南荒蛮之地,毒发即将身亡,意外发现怀孕,满心期待等你来接她回去时,你又在哪里?听说绛都庆贺铲除杨郡薄家,庆功宴连贺三日三夜。

那些时候,你在哪里?

他的神色已经惨白如纸,目光陷入了虚无,倩扶着檀木的床柱,连摇头也做不到。

他在哪里。

难怪她是这样恨他,他在茫茫岁月里,原来做过这么多可恨的事。

记忆碎成一片一片,宛如寒刀的刃口、破碎的瓷片,一片一片割得他鲜血淋漓。

往事已矣,我不会再对你期待什么,你也不要纠缠我。

他在夜色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半晌,已不知走到了哪里,星光璀璨,像她的眼眸。

可是她现在不要他了。

他颓唐地抱着膝盖,坐在院落一角,海棠花树下。海棠花在夜里未眠,还熙熙攘攘地开在枝头,淋漓月色里,她们开得格外热闹。

忽然间,他似闻到一股凛冽梅花香气,微微抬首,身侧已坐下另一人来。

怎么了?优雅声线含着几分戏谑响起。

那人玄袍如墨,眉目如画,桃花眼含着潋滟星光,正是燕王沈约。

燕、晋相隔虽远,但不妨碍他们两人因为同为有志青年而结交。

沈约递过来一只东陵玉的酒壶,酒香甘冽,与那冷梅香气交缠成了既热烈又冷清的气息。

他端直起身,看向身侧,自嘲一笑:伤情。他拧开酒盖,动作微微一顿,说:我已经很多年不饮酒了。

这是昭国陈酿的荔枝绿,果酒,性温。沈约淡淡一笑,桃花眼瞧着他,嗓音清淡,最无情人恰有了情,有情人到头来最无情。

姬昼闷下一口果酒,酒入喉间,甘冽里掺了一丝辛辣,似他的心境。他攥着这把酒壶,目光迷惘地看向了漫天星光,说:凉薄,冷血,心狠手辣。我母母亲也这么说我,她也是这样说。

酒意湛凉悠长地划过齿舌,他深吸一口气,续道,可是咱们这样的人,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我若不凉薄冷血,不够心狠手辣,只怕早就连骨渣也不剩了。我此前从未觉得我做得不对,如今却开始怀疑,一切又是否值得。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死后成了一把白骨,谁还在意身后之名?毕竟这天下骂我的远比骂你夫人的多,我也从未在意过。至于值不值得,并非你我所要担心之事。他顿了一顿,以手支颐,续道:世间安得双全法。忠孝尚难两全,何况是江山美人。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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