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有些钦佩他,他果真比她细致的多。
门外脚步声愈来愈近。
屋内床榻上纱帐一层一层垂下来显得这方天地有些黑暗。月初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忽然有些出神。
这个人,怎么会忘记她呢。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声,她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你在想什么?北极抬眼瞧着她。
她没有思考,直接道:为何你不是我的。
北极一愣,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我为何不是你的?
月初一怔,门外传来淡淡声音:你们下去吧。她一个激灵,赶紧附身下去扑到身下人怀里。将头藏在他的怀中,小心翼翼道:他来了,我这样能气到他吧。
忽然被扑了一个满怀的人瞟了一眼床幔外,他摇摇头抬手手抚过她的耳畔,淡淡道:还差一点。
月初随口道:还差什么?
北极眯了眯眼,好整以暇道:你亲亲我。
什么?月初抬起头皱了皱眉,目光从北极的眼睛落到他的唇上,虽说这,她也不是没亲过。只是
你不是说你们沧澜与朋友之间风俗是这样么,你亲我一下有什么问题呢。还是说,难道不是?北极手指挽着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道。
月初脸红了一半。他上次亲她那是意外,可是此次她清醒的很。亲吻那是互相爱慕的人。北极和她
她这样想了一会,见得门外传来一声喑哑开门声。她来不及犹豫索性闭了眼:亲一下就好了啊说着凑上去贴在他的唇上。
北极原本戏谑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惊讶,却只是一瞬,只听得衣料和被子的摩擦声响,他二人换了个位置,北极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与她的紧紧相贴。
月初感受到自己嘴唇上浅浅的温柔,似乎在寻找出口。她抿紧双唇,在心里念了清心咒。此乃皮囊,只是皮囊之像。她是一个端庄见过世面的仙,美色当前要坚守住。
只是北极这,这也太能撩了些。
他落在她的唇上一点点辗转轻吮,似乎她就是一杯茶。
坚守住!月初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保持理智。
北极忽然离开她,轻声道:他走了。
真的,嗯谁知她刚开口,剩下的话已经被堵了回去。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怎能大意!北极这一亲,她有些招架不住。她觉得自己就是煮开了的茶叶,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热想要透透气。
她抬手在他的胸膛扒拉了半天才微微挣脱,她说:等我换口气。出口,却是断断续续的轻微喘息声。
北极挑了挑眉。
吱呀床幔外传来微微推门声,齐云站在门前,从门缝看进去,一阵凉风吹过,垂下的纱幔掀起一角,微微朦胧光影中,宽大的衣摆和青色衣衫凌乱在地上,床头隐约有一截白纱袖边和玄色衣服缠绕,姿势有些难以言状。
院外风仍然吹得温柔,他缓缓转身,脸色却一寸一寸灰白下来,喉咙处猛地涌上一阵甜腥,刚走出一步一口鲜血吐在台阶上。
世子!屋外有侍卫惊呼。
听着屋外齐云已经再次呕到吐血晕厥的声响,月初扒开床幔探出头去,咽了咽口水:他不会气死吧。
北极看着她,以手撑着额头,目光却落到她此刻有些单薄的领口处,他随口道:不知道。
他可不能死在这儿。说完,月初回头瞧见眼前的人,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凌乱衣衫。
因为适才事急,她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是此刻她已经在他面前丢了很多次脸,此刻越是掩饰越觉得心虚,坦荡荡才是一个合格帝姬的风范。
她镇定且十分端庄提起滑到肩膀的深衣,拱手道:今日多谢帝君相助。
说完,月初掀开床幔下床就要走。只是刚弯腰伸手要捡起衣服,只听得背后那人懒懒道:你适才脱我衣裳作什么
月初回首,脸上有些灼烫。北极原本妥帖的衣服此刻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身上,露出大片春光来。
她刚才只是什么来着,对了,她想要推开他透气。
她想到刚才情景脸就有些红,但怎能丢了底气,她反驳道:是你明明压着我我缓不过气。就算是我脱了你衣服,你不是也脱了我的衣服吗
北极悠悠拂开自己的头发穿好了衣服,却靠在床头似乎感慨:哎,都说沧澜帝姬重情重义,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从床上下来就不认账了的帝姬。
轰
月初扶住自己的腰说不出话来。北极他适才说了什么,她咬咬牙回头:你
音节还未发出声,忽然桌旁传来书册落地声。屋中司命正扶着桌子,抬起惊掉的下巴弯腰捡起命格簿,拱手讪讪道:哎,那个,小仙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二位继续,继续。
喂,司命月初来不及解释,只见司命已经化作光溜走了。
她回头,愤愤看向身后的人。北极却慢条斯理理了理外套上的折痕,淡淡看着她。
真是和北极这种人硬碰硬,她从来就不是对手,反正她也不是一次两次栽到他手上了。
月初不再和他计较,自然穿好自己的衣裳,走到桌旁倒了一杯了冷茶道:齐云此番应该已经气到了,估摸着晚上就会过来兴师问罪。我得好好准备。
她想,这事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已经没有什么法子了。他就是在爱黄泉也应该伤透了。话本子上自己的夫人给自己戴了顶发光的帽子,就是个救世主菩萨心肠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北极悠悠走过来,漫不经心打量屋内的陈设:那可不一定。
月初回头诧异道:这都捉奸在床了。难道你心爱的女子和其他男子这番,你还会原谅她?
听北极这样的语气,倘若他的白伊神女和其他男子这般,他居然还能原谅。他到底是爱白伊到何种地步
她心中似乎有些酸楚。
北极幽幽看她一眼,嘴角勾出一点笑意:你不会。
月初愣了愣,趴在桌上喃喃道:我不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啊
说完,她忽然有些惆怅,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正在往一个可能会让她心伤的方向发展,她赶紧悬崖勒马回归正传:对了待会儿你还要帮我演一出戏,你就是我相好的,来带我私奔。
月初指了指门外,认真嘱咐道:待会我会先打伤两个护卫搞点阵仗出来,到时候应该就会引起一群侍卫来,齐云也会来,你就从那个屋顶上飞下来,切记要眼神冷漠,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在血雨腥风里那种死士的感觉。毕竟黄泉真正的爱人是个从前同生共死的死士比较合理些。
北极呆了呆,半晌道:我是你相好的。
月初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当然啦。如果不是相好的,那你干嘛冒着重重危险从天都赶来齐国救我呢。我们的设定就是,你很喜欢我,而我也很喜欢你。听到我有危险了,你就来救我啊
屋子里一时安静,只听得院外风声阵阵,不知隔了多久,北极轻轻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月初拿起桌上的木梳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挽着发髻,随口道:嗯。
日落青山,天色逐渐阴沉,黑压压的云聚做一团,院中几颗梨树白色花朵沉甸甸的压在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