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猛然抬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此时掀开纱幔,腰间的飘带轻轻响动。一张好看的脸在月光下逐渐清晰。
月初站起身来,不可置信道:小黑呢。
北极瞧着她,淡淡道:是你闯了我的房间。
第36章
月初觉得自己脑子今日有些不大灵光,明明这身形和声音都不一样,她愣是没有发现。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啊。至于这九重天的北极大帝怎么来了这里,管他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珍爱生命,远离北极。
她在心下暗叹自己愚笨,明面上她赶紧朝着眼前的神君俯身拱手道:今夜小仙一时糊涂,扰了帝君的清静,这月上中天,也不便再打扰,小仙先行告退。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向后退。
北极却伸手一点,一道光芒在头顶上方落到在屏风处,划出一个完美的屏障。
正欲离开的月初额头砰一声磕到屏障上。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回头瞪着北极愤愤道:做什么?
北极已经坐回去懒懒靠在床头,手中握着一卷书眼皮也未抬一下只是淡淡道:把你刚才弹的曲子再弹一遍。
为什么,我不弹。
月初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了一下北极施的结界。这种结界虽然是有修为的神仙才能使出。若是寻常神女也就困住了,但是她好歹是能和魔族鬼破交手的人。
北极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姑娘,声音平淡却带着点点不悦:你特地为式微来弹曲子。为什么不给我弹。
那不一样。你啊
月初抬手捏诀,正要撤销结界,忽然背后一股巨大引力向她袭来。接着瞬间她已经移动到床榻前,北极一个翻身他已经将她拉下去将她压在柔软的云被中。
他说那个人是谁?
月光隐隐在窗外散着,天上的星子微微闪烁。月初看着近在迟尺的神君,觉得北极真是身手了得,他适才那个法术到底是怎样施来着。
可是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散在她的脸颊上时,她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想要推开他大侠,咱有话好好说。先放我起来。
北极却恍若未闻。反而一手按住她的双手将她禁锢得不能动弹。
他看着她的脸。手一寸一寸拂过他的眼角。月光从窗花里转进来透过床幔,柔柔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一半在光晕里,弯弯细眉,长长的睫毛,绯色的唇。
他曾见过她偶尔一些小打小闹,也见过她严肃起来同鬼破打架,她招招致命,自损三千择自己一百,搞得自己一身伤痕。他曾经在战场上见过那样的眼神,是以死相搏。
一个不过五万岁的姑娘为何有那样的狠绝呢。
可是她时常爱笑,笑起来时候眼睛弯弯,说话声音也是软软的。但是他明显看的出她的笑容下掩盖着其他的情愫。比如刚才弹琴时候温软哀伤,还有现在她淡淡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没有笑意,有些凉凉,但是却十分不一样,似乎真实。
他静静看着她,心中一直萦绕的东西好似瞬间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长的漂亮,打架厉害,做饭好吃,泡茶好喝,唱歌好听,还会弹琴。
因为这个姑娘,他从前那些亘古不变的时光开始变得有些好玩儿有些意义。他为什么大老远跑来这里看她,一切都好似有了定论。他喜欢她。
他喜欢她嘛!这样自然的事情。怪不得他从前就觉得那些九重天相亲宴上那些小年轻仙二代配不上她。
他怎么能现在才遇见她呢?在那个送她优昙花,送她血戈,那个平平之辈教书先生之后才认识她。
忽然从未有过,有史以来,万年不动的心开始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那是遗憾。
月初觉得今日的北极有些不一样。此刻这半夜三更月高风吹的,他同她这样在一张床榻上讲话有些不大正常。
她想挣脱他但是力量似乎悬殊。她只能随口问道:哎,谁啊,哪个人?
北极手指拂上她的唇角,月泽的那位教书先生。
月初愣了愣,抬眼看他,手中挣脱力量渐渐轻下来。
他怎么知道呢,此刻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心中似乎陡然飘出一丝苦楚。
烛火摇曳有些朦胧,她看着他好看的脸,忽然淡淡道:是你。
她从前不想告诉他,因为如果她告诉他她们曾经的过往,也许说不定他就想起来了。可是他喜欢白伊。她不能逼一个人爱她。
虽然那时候她喜欢他,但是她是沧澜的女子,沧澜的人一向敢爱敢恨,很多事情都不能逼迫,爱更加慎重更不应该被某一人掌控。如果她告诉他那些过往,他只能被她束缚着,因为责任或者愧疚转而其次对她好。那样的感情算不上爱。她不愿那样做也不屑于那样。
可是如今她已经看淡了很多,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喜欢他。所以那些曾经百转千回的话就这么轻而易举说出来。
她说:是你。
北极脸上有些恍惚,不过片刻他笑笑:又胡说。她一向就喜欢胡说,喝酒之后更是分不清天南地北,她这样说,不知道想打什么主意。
月初看着他此刻的神情,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弧度,笑起来眼睛弯弯:你看,我说了是你吧,你又不信。她叹口气,目光越过北极落到身后的烛火上:哎,真不信啊,你怎么就不上当呢,果然我骗不了你。
北极却是目光幽深,似乎在出神,抬手摸着她耳边的散发:我倒想
呀,着火了。
月初看着身后已经燃烧起来的床幔,惊呼一声,打断北极的话。
北极回头,淡淡看着床幔上的火星点点,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不是你施法推翻烛火的么话还未落,他只觉臂弯一空,怀中的人已经趁他不注意一把推开他,化作一道光消失在屋中。
第37章
三月,春水初融,绿叶归树梢。月初正躺在齐国王室国师府的小榻上嗑瓜子儿,门外一个宫娥前来禀报:南月国师,国主有请。
月初快速将手上瓜子儿掩盖在袖中,朝着宫娥端庄点点头:回禀国主,我马上就去。
她前些日子来到凡世,开始还想着什么样的法子才能混进齐国王室,还能十分自然的接近齐国世子齐云,她思来想去觉得当个神棍儿比较实在。
自古凡人信风水之说,神神叨叨之说,位置更高的人更加沉迷于这些,闲来无事时总想着占一挂,算一命,事事若顺利,便说是老天有眼,若命运不济则就是天要亡人。
诚然这些世事翻转不是老天能做主而主要是要靠司命和紫宸宫北极大地=帝身边的小七星君写了才算。
但凡世神棍终究是个清闲且非常稳定的职业。况且她是个神仙扮作的神棍,说着略懂幻术,曾修习与山中仙人门下,能推天象,占国运。一路顺利混入了王宫当上了齐国的国师。且住了一个带着大花园十分僻静的大宅子。
来齐国数日,她之前只是说些神叨叨的话来再略施点小法术,国主虽然是个笑哈哈的老头子,但实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昨夜酒过三巡时,十分和蔼道:齐国今年并未有雷惊春,恐齐国子民今年收成不好,不知国师是否可以在寡人生辰之日拜雨神请雷公。以佑我齐国子民。
国主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一切为民着想,但是月初却晓得,齐国国主此言要考验她这个神棍儿有几番本事。
哎,不显摆点儿本事糊不住人。她只好应承了。
今日,晴空万里,万里无云。月初到达求雨台的时候,所有的王公大臣们都已经早早涌在门口围观。齐国国主坐在椅上,十分细心的命人点好了香烛送到月初手上,和蔼道:国师,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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