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王宫。
月初站在殿内,刚迎完一批人,她从袖中掏出帕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道:还有多少人?
身旁侍女停了扇子,数了数手指,小殿下,大约还有二十个。
什么?
月初摸了摸肚子:不行了,我一上午已经喝了十二杯茶了。那些还来?月泽呢?
小侍女有些紧张:那个,君上,君上他跑了!
月初抬头:跑了,和谁跑了?为什么跑了?他今天的祭礼他跑了?
侍女点点头:刚才少梨公主来了。
月初按住额头上的青筋,脸上有些笑意,他两敢回来,就死定了。
沧澜的祭祀大典上,人头涌动。今日是沧澜君主月泽的祭祀大典。这些人在两月之前收了拜帖就已经蠢蠢欲动,待着今日。
沧澜自从两万多年前搬了新宫殿之后,没有什么大事,也没有什么婚姻嫁娶,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大多数神仙想要来沧澜走一遭又苦于没有门路,如今盼星星盼月亮,能来观看沧澜君主的祭祀礼,已经是神生开了挂。再则是想看一下前些日子才回来的小帝姬。
在祭祀台下早就来了半个时辰的星君有些雀跃:不知今日,那位小帝姬可会露面?
此话一出,掀起来话头。早就蠢蠢欲动的人聚拢了来,皱了皱眉头我看倒是悬得很,听闻四百年前帝姬去沧海镇压,受了些重伤,估计还在修养。
台下隐约听得一片失望唏嘘声,有正叹无缘见着小帝姬,一片哗然中,忽然天边三道光影闪现。
众人抬手挡着眼睛,一片金光闪闪,瑞气腾腾中,见着那三道光影悠悠然落下来,
众人忽然神色肃然,齐刷刷跪了一地。
尊神中的白衣上神摇了摇手:都起来吧。
本来氛围融洽轻松的台下,顿时变得有些严肃。众神一个个神色炳然,端端正正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跟在老君身后的几个小仙是前几日刚新晋来的,眼神瞄向了人群中的那几位仙气腾腾的尊神,苍叶九皇子和灵均上神小仙倒是见过,但是和灵均上神挨着坐的那个仙君是谁?
太上老君一向是个和蔼慈祥十分关照后辈的小仙,他拱了拱手,关照道:北极大帝。
小仙使说话有些结巴,那位就是,就是北极大帝。
他有些呆愣看着那个年轻美貌的仙君,震惊到司命书中《帝君与他的绝色小妖姬》那位小妖姬就,就是他目光转了一圈,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捂住了嘴,莫非就是月初小殿下!
老君像是听到了什么稀罕事,小帝姬与帝君?
他笑了笑,摇摇头:北极帝君与小帝姬这是万万不可能,毕竟传言当日帝君当着天帝的面亲自拒绝了岐山游冥上神为和小帝姬的联姻。如今北极帝君来此,估摸着也是来看沧澜的祭礼。
这边气氛紧张压抑,不过看似给人家带来了沉重的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的不受欢迎,悠悠的找了个座位,悠闲的饮茶。
挨着他同座的白衣之人,额间一点红朱砂,唇红齿白,正是招摇山的灵均上神。
这位灵均上神瞧了眼身旁的人:我们的北极帝君,小殿下在你宫中写书写了多年,没见你客气,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亲自来了。
北极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你也知道她?
灵均抬眼:什么意思?
苍叶站在一旁,不怕死还有些兴奋凑到灵均身边上神,二叔他居然不知道小初就是沧澜帝姬。
此话一落,灵均也有些兴奋:北极帝君你也有这时候?我说呢,当年小月初受伤了你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你竟不晓得她们是一个人。
北极瞄了一眼苍叶,拿起桌上的青釉小杯子细细看着:你不呆在招摇,你怎么来了?
灵均摇了摇扇子百年前,月初来招摇帮了我一个大忙,她回来,我理应来瞧瞧。
这两位尊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身后苍叶有些坐不住:二叔,您就先呆在这里,我和小七去后面找找小初。
叫月初。那人悠悠拿着杯子在手中把玩。
苍叶摸了摸头,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一向善解人意的七斗星君悟道了北极的意思,善意到:帝君的意思是殿下要讲月初小殿下叫殿下,不要叫小初,虽然你们一直熟络了,但是此番来沧澜,她好歹是一方帝姬,叫小初也忒不体面了些。
苍叶看北极的眼光带了赞许:果然还是二叔想的想要赞扬的话刚在牙齿里蹦了出来又生生被咽回喉咙,因为他这位德高望重的二叔北极大帝抬眼看他一眼,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你叫她小初。
苍叶
七星
台下众人憋了好半天,终于响起了阵阵宫铃声,是祭礼开始的乐章。众人安静下来,目光落向祭祀台上。
出来的人腰间玉禁步发出缓急轻重有度的声音来,一袭白色衣衫,层层叠叠的裙摆上有些精致刺绣。平日散在身后的长发今日被一枝简单的发簪挽起来,弯弯细眉,高挺的鼻梁,眼尾微微上翘,平日笑起来的时候弯弯像是月牙,今日看着却是庄重肃穆,一丝不苟。
本来举行礼仪的是沧澜的王上月泽,出来的居然是其姐,月初殿下
连新晋的这一批小仙里都知道沧澜月初小殿下无所不能,年纪尚幼,却杀伐狠断。是个不敢轻易招惹的人,在三岛十洲是个传说。
今日居然能见到这个传说,众神有些激动。老一辈儿的神仙心里激动但是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能端住。
下面的这些新晋的小神仙们还有些活波,个个开心同来观礼的同伴们忍不住咬耳朵。
月初小殿下,听闻是个杀伐狠断的人,居然是这般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这也,也太美了些。
旁边的人看着高台上的女子:这位小殿下本来也就才五万岁,三万岁时候就已经和其姐压倒三岛十洲。
这位仙僚有些激动,说着,说着那,这,这月初小殿下可曾有婚配?
同僚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等能妄想的。隐约听着,小殿下是位有主的。
月初代替月泽举行祭祀礼,这样其实也不是大问题,但是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月初不知道九重天上那位万万年一向不出山的人今日为何出现在这沧澜的祭祀礼上,她其实四百年没有见到他,准确的来说,从两万年前开始,她与他所相处不过大约几年光阴。
不过那些他都不会知道,也不会记得。
她一边出神,上台阶的时候脚下险些不稳,但所幸自己定力够好,旁人看不大出来。她在脑子里过滤了一段,强壮淡定点割破自己的手掌,红色血液从手中流出来融入剑中,以上古神祗之血做六器以礼天地四方,尊山川而隆万物。
祭祀礼一番步骤走下来顺当流畅,宾客纷纷去宴席中,月初拱了拱手,官方礼貌,成熟老练:多谢各位仙僚前来观礼,已经准备了宴席,后面请。
她又不好忽视旁边的那位尊神,带着三分笑意走下去,抬手作揖,客套中带着几分疏离:北极帝君来此,有失远迎了,帝君请上座。说着又向旁边的人抬了抬手,弯弯眼睛灵均叔叔。请上座。
灵均脸上难得带着笑意:小月初,几百年不见,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