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有灵性,简直是灵性过了头,已经是妖了。谢时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这只猫很野的,你不要逗它,当心被它挠。
不清楚它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危害,但提醒一下总是没错的。
仿佛在印证他这句话,虎斑猫适时露出尖锐的爪子,对阮甜哈起了气。
它本来长得就有些凶,这么一哈看起来就更是凶性毕露,明明是只猫,却诡异地让阮甜生出了面对凶残野兽的错觉。
阮甜是猫控,但也没有不怕死到什么猫都敢控,既然这只猫这么抗拒她,她也不再自讨没趣,收回了手:喔。
总算没有人再追在它后面想摸它,虎斑猫摇摇尾巴,从高高的猫爬架上纵身一跃,跳到谢时面前:喵!
它这一声听起来很有指责的意思,仿佛在控诉谢时的不讲道理,居然让一只猫运动减肥。
谢时刚想摸摸它,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轻轻说:你做得很好,是一只聪明的猫。
虎斑猫正等着他抚摸,看到他收回手,不悦地眯起眼睛,低头就想去蹭他的腿。
谢时迅速往后一退:人猫有别,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当然,他其实是担心听到这只猫的心声,时刻听到一只伪装起来的白虎想吃自己也是需要超高心理素质的,他目前还有所欠缺。
雪追:?
谢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摆在它面前,若无其事地说:在找到你的主人之前,我先给你起个名字吧,免得不知道怎么叫你。你想叫什么名字?
雪追看着纸上一堆大咪小胖小黑小花等等名字,用尾巴拍了拍地板。
猫身小,拍也拍不出昨天那样声势浩大的动静,不过谢时还是看出了它这个动作表达的心情,它正在生气。
那它会怎么做呢?
不知道它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谢时这个提议其实算是试探。
他想知道这只白虎对自己的忍耐力是多少。
谢时静静等待。
沉默片刻后,雪追抬爪,精准地落在纸上一角:喵。
谢时意外地看过去,你喜欢小雪这个名字?
雪追不喜欢,这名字看起来太傻了,但这是唯一一个带着雪字的名字。
它记不清自己名字是怎么来的,可它直觉它的名字对它很重要,一个字也不想换。
那好,以后你就叫小雪了。可能是因为它太乖了,谢时还是没忍住,摸了摸它的头,强行忽略了那道声音。
雪追:喵。
谢时的掌心很温暖,它情不自禁地去蹭他的手,同时在心里想,迟早有一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谢时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小雪自此在宠物医院定居,每天不是在高处睡觉,就是在和谢医生斗智斗勇。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它的脾气,除了谢医生谁也不让碰,也没有谁会去挑战它,毕竟这只猫是真的凶,前两天还揍过一只贴过去蹭谢医生腿的猫,把人家打得满地逃窜。
等到净净可以出来活动的时候,谢时把它抱到桌子上,给它剃毛。
未经家养驯化过的狗会害怕剃毛器运作的声音,谢时打开开关,先是在自己手臂上推了推,示意它没有害处,然后安抚地摸摸它的脊背,直到它不再害怕,谢时才给它修毛。
冰凉的修毛剪贴到皮肤上,净净下意识抖了抖,好一会才冷静下来,趴在桌子上,发出近似奶狗的嘤嘤声:嗷呜。
乖宝宝,别怕。谢时一边抚摸,一边夸奖它,柔和的声音自带着让动物无法拒绝的安心能力,净净舒服得快要眯起眼睛:呜呜。
常年流浪的缘故,净净的皮肤状态并不好,很多地方不仅有结痂,还有皮疹,剃毛器滑过去时,净净还会委屈的嘤嘤叫。
谢时思考着该给它用什么药,开始给它剃尾巴和头毛。
剃完狗毛,谢时看着光秃秃的小狗,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净净看起来真可爱。
净净信以为真:汪!
它听不懂人类的话,不过能分辨这个人的语气是非常善意的,对它善意,就是在对它好。
没有多少人对它好,所以它也格外喜欢这个人这么和它说话。
谢时笑了一下,给它戴上伊丽莎白圈,用毛巾沾水擦掉它身上的污垢,然后把它抱回笼子。
谢时转身去药房拿治疗狗狗皮肤病的药,挂在墙上的虎斑猫看到他出来,立刻跟了上去。
它盯着谢时摸那只狗很久了,即使知道那只是只狗,它也很不高兴。
谢时身上都沾上那只狗的味道了。
虎斑猫眯了眯眼,跟着谢时一路进药房,趁着他弯腰拿药的时间,它敏锐地钻进谢时怀里,不仅蹭了谢时一身猫毛,还抬起头,在谢时唇角舔了一下。
这样,谢时身上就又全都是它的气味了。
谢时顿住:
在这只猫亲他的一瞬间,他又听到了它的声音。
但这回换了个说法。
它说,想亲他。
谢时:
不,等等,他都听到了什么
这只白虎潜伏在他身边,隐姓埋名忍辱负重,不是为了真的吃掉他,也不是因为他们是同类,而是因为它想和他玩人妖恋?
作者有话要说:yes!
第9章
谢时很想维持住表情,但很难维持住。
谢时性格沉稳,可以说是稳到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这不是后天养成,而是与生俱来,他从小就很难对什么事物产生剧烈波动的情绪。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也面不改色地接受一只大白虎想和他搞基。
他眼睫颤了颤,勉强找到药膏,起身时还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虎斑猫关心地叫了一声:喵?
谢时摇摇头,回到病房,机械地给净净涂完药,然后开始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首先,要尽量避免和白虎的身体接触。
其次,其次嗯,其次做什么还没想好,他就先暂时装作不知道吧。
到了晚上,谢时随手打开电视,用晚间新闻当背景音乐,在厨房里清洗买来的鸡胸肉。
谢时有空就会做一些宠物零食,小鱼干鸡肉干鸡心鸡胗还有鸡脖子之类,厨房使用率最高的就是洗菜池和冰箱,其他基本等于形同虚设。
相比买来的零食,医院里的宠物们更喜欢他自制的,谢时也不清楚具体原因。
他想了想,或许可能是因为爱。
洗完肉,谢时拿了把手术刀,将鸡胸肉削成薄薄的片,雪追看着他熟练精湛的动作,下意识蹲坐进沙发。
那把手术刀在灯光下还泛着光,让它怀疑谢时是不是故意的。
谢时说要给它绝育很多次了,即使只要它不愿意,普通的刀刃根本划不破它的皮肤,它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危机感。
总觉得这个人类会趁它不备把它抱上手术台。
这时,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报道的声音,主持人说,前些时间在某条街上发现了几位伤者,经过治疗之后,伤者现已经全部苏醒,他们坚持说是一只大白虎打伤了他们,警察叔叔们经过不懈努力,全力调查,终于在几个人家里发现了毒.品踪迹,几个人将在康复后被送进戒毒所。
雪追窝在沙发里,用猫脸摆出了一张生动人性化的嘲笑表情。
谢时听到这则新闻也一顿,目光微妙地扫了它一眼。
警方是没有查到这只白虎的行踪,还是有意隐瞒,免得引起大众恐慌?
如果是前者,那这只白虎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谢时想着想着,没注意划到了手,手术刀很锋利,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他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起身处理,虎斑猫已经三两下跳到了他面前,瞳孔缩紧:喵。
谢时的血闻起来有些甜,血气波浪般冲击它的理智,让它有些失控。
雪追发现自己很不喜欢看到他受伤,光是看着这道并不算大的伤口,它心里都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愤怒,可是他的血又对自己有着天然的强烈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