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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帽双全(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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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火炉越发烫了,但片刻后,温度又降了下来。

沈凡不经意间注意到谢云澜手中握着一抹白色,这白色正在融化,是地上的落雪。

他看着谢云澜一本正经的侧脸,将手试探性地又朝里伸了些,刚刚降温的火炉果然又开始升温。

放在以前沈凡不明白谢云澜的体温为什么会这样变化,但是岁馀节后,却是明白了,人类情动时,好像是会这样脸红发热的。

然而明白归明白,他歪着脑袋看了谢云澜一会儿,手还是放在谢云澜衣服里揣着,他没接受,但也没松开。

谢云澜座下这匹马来自关外,此刻行走在这广阔的草野上,便仿若回到了故乡,它畅快地奔跑着。

谢云澜驾马疾行,约莫两天的路程之后,他带着沈凡来到了昆仑山脚。

昆仑山绵延数千里,这所谓的山脚同样宽广,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戈壁平原,昆仑雪峰上融化的积雪在平原上冲刷出一条河流,河流向东而去,汇入沧江水系,最后与万水一起奔腾入海。

谢云澜沿着河流走,他已经走到了元戎境内,河岸边时不时能见到放牧的元戎牧民。

关外的日子不好过,元戎人不事生产,不懂耕作,除了劫掠就只会放牧,而肥沃的草原都被实力强劲的大部族所占据了,小部族出生的元戎人就只能在这样的荒芜之地生活。

牧民在秋季没有办法攒够足够的草料,所以冬日也要顶着严寒出来放牧,让牛羊自己在石壁夹缝中找些被雪埋着的枯草吃,扛过这个苦寒的冬天。

甚至不止是大人要如此辛劳,孩子也得早早出来干活,谢云澜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帮着家里放牧的女孩,十来岁大,脸被冻得通红,正好奇地朝他们这边张望。

谢云澜朝女孩招了招手,把女孩引过来后,用元戎话朝她问了问路,同时从包裹里掏出一包原本给沈凡准备的点心递给女孩,女孩喜笑颜开地接过,认认真真地给他们指了路。

谢云澜瞧着她,总是能想到格桑,也不知韦承之找到了格桑的故乡没有,他这样想着,又多给了一包点心给她,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她让谢云澜在这儿等她一下,她去挤些羊奶给他。

谢云澜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天快黑了,他得赶到旅店去,他走的时候,女孩在后边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谢云澜也笑着跟她挥了挥,随后继续驾马朝前,赶路途中,他顺便跟沈凡解释了一下刚刚女孩说话的意思。

他们全程用元戎话交谈,谢云澜与元戎人交战七年,元戎话不说学得有多精,一般的交流绝对没问题,但是沈凡不会说元戎话,他刚刚跟女孩的对话,在沈凡耳中大抵是一串不解其义的乱语。

可沈凡却说:我听得懂。

你会元戎话?谢云澜惊奇道。

不会。沈凡解释说,言语本身具有力量,一般人只能用言语力量交流沟通,修行的人则可以做到言出法随,用言语唤动术法,无论语言的种类如何变,这种力量本质是不变的,理解这种本质,就能够明白言语表达的意思。

谢云澜听得似懂非懂,他用元戎话问了一句:这么说你能听懂任何话?

嗯。沈凡点点头。

这也是神明听取凡人声音的原理,否则世界这样广阔,五湖四海用的言语都各不相同,若是不能理解言语的力量本质,那些人向神明祭祀时说的祷告词岂不都成了叽哩哇啦的乱语?

那你能说元戎话吗?谢云澜又问。

不能。沈凡说得仍是中原话。

言语的力量本质理解是一回事,但并没有办法将它转变为不同的语调说出来,神明与凡人沟通时,往往都是直接用力量的本质说话,那声音会回荡在凡人脑海中,无视一切言语上的差异,任何人都能够听懂。

但是这样说话太奇怪了,会引起很多麻烦,所以沈凡来到凡间后慢慢学会了说大夏通用的中原话。

他用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学会,眼下自然也不可能立刻学会说元戎话。

所以是能听不能说。谢云澜懂了。

说话间,他们也赶在夜色降临前抵达了旅店。

这旅店建在荒原上,生意却很好,这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家旅店,所有来昆仑山脉行商游览的旅人都得在这儿落脚。

为了低调,同时也为了安全,谢云澜只开了一间房,伙计领着他们去开房时,谢云澜趁机问了问:听说昆仑山上最近在闹鬼?

伙计是夏人,一边给他们带路,一边回道:对!闹了有一阵了!说是有一队骑兵的亡魂在山上作祟,每到风雪之夜就会出来杀人!已经有好几户被杀了!

伙计说得倒是与谢云澜之前从草药商贩口中听到的类似,他又问:为什么是骑兵的亡魂?有人见过吗?

伙计道:好像是有人见过,我也不清楚!客官,我也就是听人说的,我又没上过昆仑山,但是大家都那么传!

谢云澜:最早是从哪里开始传的?

这伙计面露为难。

谢云澜递了块碎银过去,伙计当即喜笑颜开,说道:我听说,好像是一个西域商人在山上采药时碰巧见过那队骑兵的亡魂!

那西域商人在哪儿?谢云澜立刻问。

就在楼下,我刚刚还看他在楼下大厅喝酒呢!伙计给谢云澜描述了一下西域商人的外貌。

谢云澜将行李放好,下楼时在大厅里寻找了一下,大厅里闹哄哄的,厅内的有元戎人,有夏人,还有一些西域小国的人,他在靠窗的一桌到找到了伙计说的那个西域商人。

那西域商人独自坐在桌前饮酒,神情愁苦,许是因为闹鬼之后生意不好做,正在借酒浇愁。

谢云澜带着沈凡走到他面前,笑着拱手道:兄台这桌有人吗?能否拼个桌?

西域商人常在此地来往,会说一些中原话,闻言瞥他一眼,见大厅内好像是没有其他空桌了,便点了点头。

谢云澜顺势坐下,他点了壶酒,斟了两杯,却不是给沈凡的,他将其中一杯递向西域商人,搭话道:兄台做的什么生意?大过年的怎么这样闷闷不乐?

西域商人的酒正好喝完了,他接过谢云澜的酒,仿若被打开了话匣子,当即开始抱怨起来。

他会说中原话,但并不精通,抱怨起来一半用的是中原话,一半用的却是谢云澜听不懂的西域话。

好在沈凡能够听懂,他帮着翻译了一下,谢云澜才将西域商人说的话大致弄明白,都是些抱怨的话,因为山上闹鬼,他本来要做的生意都没法做了,偏偏家里还有老小要养,这一趟空手回去可怎么向家里交代。

谢云澜安抚了几句,等时机差不多了,趁机问道:我也听说了山上闹鬼的事,只是我只听说有人被杀,却没人见过是何人所为,为什么大家都说是一队骑兵的亡魂在作祟?

我见过他们。西域商人说道。

他是在上山采药时偶然撞见的,当时山上已经发生过两起命案,已经有鬼怪作祟的传言,但西域商人胆子大,还是上山了,他运气不好碰上了风雪,便找了个山洞躲避,躲避中,他突然听到风雪中传来一阵异响,像是人的说话声。

他便往外张望了一下,竟是一队路过的骑兵!

昆仑山是三不管的模糊地带,山中从来没有什么骑兵驻扎,西域商人当即就觉得奇怪,他再定睛细看,那些骑兵刀刃上竟还在滴着血!

联想到山中那两起命案,西域商人吓得缩紧身体,躲在山洞里一动不敢动,幸好那山洞位置隐蔽,骑兵们也没发现他,西域商人侥幸逃得一命,雪停后立即跑下山来,就听到昨夜山上又有一户人家身死,想来必然是那队骑兵亡魂所为,再不敢上山去。

谢云澜在沈凡的翻译下大致听懂了,他道:那队骑兵长得什么样子?

西域商人回忆着:他们穿着一身黑色的铁甲,跟元戎人的有些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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