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困了,是醉了。
谢云澜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他端起沈凡的茶碗看了一眼,确认里面装的确实是茶水不是酒水。他们是点了酒,但从头到尾只有谢云澜喝了几杯,沈凡只吃了两碗酒酿。
而就是这两碗酒酿,让沈凡醉倒了。
谢云澜:
他已经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静默片刻后,他又去晃了晃沈凡:困了就回去睡,先起来。
不要沈凡又一次推开他,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眼角,现出一抹诱人的酡红,因为醉意,他说话时尾音不自觉的拖长,听起来跟撒娇一样。
谢云澜又一次僵住,可能是他也有点喝醉了,他无端感觉自己有点脸红心热。
他深呼吸了一下,第三次去叫醒沈凡:回去再睡,这里睡得不舒服。
这一点说动了沈凡,确实很不舒服,而且他的枕头也不在,怀里空落落的。想到此,他努力的在谢云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谢云澜喊了伙计,将菜打包好后,又下楼牵了马,随后再上来,扶着沈凡坐到马上去。
坐稳了,别掉下去。谢云澜提醒道。
沈凡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胡乱应的。
谢云澜控制着马速,让马匹保持漫步的速度,免得跑得太快将沈凡颠下去,但这样他还是不放心,就诱着沈凡说话,不让对方睡过去。
你以前没喝过酒?
没有。马上坐的也不太舒服,沈凡调整着姿势,他将自己的脑袋搭在谢云澜肩上。
谢云澜努力维持着镇定,不去在意那喷吐在他颈侧像羽毛一样轻柔的温热呼吸。
他不知道沈凡的确切年龄,看外貌估测是二十多岁,跟自己差不多,这个年纪的男人竟然没喝过酒,简直匪夷所思。
谢云澜想到了什么,问:你真的是龙神使者?
虽然龙神使者的称谓完全来源于谢云澜的胡编乱造,是真是假他本该再清楚不过,但是京中所有人都信了,甚至被心魔附身的袁朔都信了,沈凡又在昨夜召出了衔烛之龙的火焰虚影,弄得谢云澜都开始怀疑,他不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胡编的东西碰巧就是真的吧?
是不是,你不知道吗?沈凡语气幽幽的。
谢云澜干咳了一声,心道不该问的,给沈凡胡编名号的事,沈凡还没想起来记仇,不该提醒他。
幸好,现在沈凡很迷糊,仇没来得及记,就已然在醉意麻痹下忘掉了。
谢云澜赶紧岔开话题:你明日就走吗?去找下一只心魔?
听到心魔二字,沈凡稍稍清醒了些,他看着谢云澜的侧脸,嗯了一声。
谢云澜:此事很急?
也不是很急。沈凡道。
那干嘛不多留几天?等我把京中事务处理完就谢云澜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正撞上沈凡的视线,墨色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漂亮,有一种让人陷进去的魔力,谢云澜一时忘了说话。
就怎样?沈凡问道。
谢云澜回过神:就可以陪你去找剩下的心魔。
他已经仔细的考虑过,眼下四方安定,他留在朝中也没什么用,无非是像先前一样任个闲职,而且三月后袁朔一死,他即便不想涉及皇权争斗,恐怕还是会被波及。
既然如此,不若就跟着沈凡去找心魔,既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能免得魔物祸害百姓。
沈凡盯着他看了会儿,说:会很危险。
我知道。谢云澜不在意道。
他当然知道会很危险,而且这种危险不单是对他,对沈凡也同样,他的魂火虽是魔物克星,却也有许多的弱点,甚至会被魔气反压一头,昨夜若是只有沈凡,未必会是眼下的结局。
有人帮忙总归会好一点,让沈凡自己去面对余下的心魔,谢云澜不太放心。
你不怕死吗?沈凡又问。
怕。谢云澜承认的坦坦荡荡,他又不是什么生死置之度外的圣人,自然也是怕死的。
畏死却又敢以身犯险,乃至坦然赴死,人类的这种矛盾行为,沈凡不太能理解,就像他不明白昨夜谢云澜为什么能迸发出那样炙烈的魂火,明明他只是再渺小不过的凡人。
好吧。沈凡答应了。
明天我就去递折子,大概四五天后就能把事情处理完,然后手不要乱摸。谢云澜忍无可忍了。
沈凡的手已经从他的腰一路挪到了胸口,简直肆无忌惮。
没有乱摸。沈凡纠正,我只是在看你的魂火。
那也不许瞎看!谢云澜斥道。
他语气严厉,耳朵却有些微不可查的泛红。
沈凡没发觉,乖乖的哦了一声。
他的手没再乱放,老老实实的抱着谢云澜的腰,二人共乘一骑,慢慢悠悠的走过夜晚宁静空寂的街道。
他们也没再说话,沈凡将脑袋搭在谢云澜肩上,醉意又一次席卷,他微阖着眼。半梦半醒间,沈凡突然轻轻唤了一声:谢云澜。
嗯?
你真奇怪。
第32章
离京的时间比谢云澜预计的要晚,倒不是朝廷不放人,谢云澜将折子递上去说明缘由后,袁朔是大力支持的,甚至还封了他一个巡察使的官职,寻找心魔的同时代天子巡视天下,查察弊端,抚军按民。
但这同时也增加了谢云澜的工作量,他原本没打算带多少人,自己轻装简行跟着沈凡去便可,如今安上了巡察使的名头,更是打着代天子巡视天下的旗号,那此行便马虎不得。
他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忙,一直到七月初,心魔之乱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后,才算是大致安排完毕。
出发的准备做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启程,但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他们往哪里出发?
余下三只心魔不知所踪,大夏疆土辽阔,若是漫无目的的找,怕是得找上几十年。
有没有办法知道心魔的大概位置,或者一些能找到行踪的线索?谢云澜朝沈凡问道。
有。沈凡说,可以问天。
问天?谢云澜想起来了,初见时沈凡就说他是奉天命指引来京,天命这东西玄之又玄,凡人不可窥测,沈凡大概是会什么卜算之法。
谢云澜是这样以为的,直到沈凡在他面前亲自演示了一番。
龟甲卦盘铜钱,这些看起来比较专业的卜算工具沈凡一个没用,卜算前也没有焚香沐浴,做任何稍微显得郑重点的准备,他只是在院子里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然后往地上一丢,指着树枝倒下的方向说:往南走。
谢云澜:
他眼角抽了抽,确认道:这就是你说的奉天命指引?
不然呢?沈凡眨眨眼。
会不会太随便了谢云澜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怎么样算不随便?沈凡不解道。
谢云澜举了几个例子,他知道的那些大师,比如李鹤年,每回卜算天命前都摆足了架势,动辄举办持续数日的法会,会上还会用上各种听起来很厉害的法器,个别的还会吐一口血表现天机的难测,甭管真假,但他们确实很努力的在折腾,如此历经艰险方才最终卜出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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