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一句话说完,小侍女便再度跪了下去。
平长公主眉头微皱,依依和蓝儿也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妥,便走至长公主身后一看。
啊!随着两声尖叫传来,平长公主急忙转身,厉声问道:究竟怎么了,蓝儿,你一向最快,这时候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被平长公主吓到的蓝儿,一手指着衣服,在尚未来得及思考的情况下,脱口而出道:凤凰,凤凰无、无头。长公主,这只凤凰,它,它无头啊!
平长公主眉毛一挑,一把将外袍脱下,往前一扔,平摊的外袍上一只无头的凤凰赫然出现在眼前。
将目光转向一脸呆滞的依依,语气中隐含怒意地说道:本公主现在需要一个解释。
被公主的话语换回神的依依和尚在屋内伺候的侍女全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依依慌忙地澄清道:长公主,奴婢是无辜的,此事和奴婢无关啊,衣服从布料到成品都是奴婢一一过目的,断不会有任何差池!
那事到如今,你是想告诉本公主,这凤凰是自己把自己的头给割下了吗?说完一把抓起外袍丢向依依。
依依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抱着揉成一团的外袍,低声抽噎着。
平长公主见她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从小伺候自己长大的,况且这件事情也定不是她所为,她顶多也就是个失察之罪。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所有人都噤了声,只等平长公主发话。
这时,蓝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身子挪到了依依旁边,从它怀里将外袍拿来细细翻看,然后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长公主,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你只管说,本公主恕你无罪。平长公主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声音也没有了方才冷厉,显得温和了许多。
奴婢曾经看见依依将这外袍给过安乐公主。蓝儿低着头说道。
平长公主将目光扫向依依,依依回忆了一会儿,开口道:奴婢确实有将外袍给过安乐公主。
那时,外袍刚制好,奴婢在验好后将其取回的途中遇见了安乐公主,安乐公主苦恼于这次参加年宴外袍,便向奴婢要去外袍说是借鉴一二,奴婢心中不疑有她,也就借了她一个时辰。只是没想到
依依说完后,蓝儿紧接着说道:刚刚奴婢翻看过外袍,凤头上有许多线头和空洞,是明显是被拆卸后的痕迹。请公主明察,还依依姐清白呀。
看了看跪了一屋子的人,平长公主沉声说道:都起来吧,除了依依和蓝儿,其她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给本公主热热闹闹的过年,可别给人家看了笑话。
第5章
等人都散去后,平长公主才吩咐道:蓝儿,去,给本公主拿个火盆来,把这不入眼的东西,给本公主烧了。
是蓝儿躬身应了一声,便一路小跑了出去。
依依,赶紧去把本公主那件暗纹黑底的素色外袍拿去赶制一下,重新做一件外袍出来。
记着用金丝绣凤,图样嘛,照着原袍绣,给本公主绣出只断头凤来。既然别人送了本公主这样一份大礼,这么不明不显的,怎么能让父皇、母后以及众位朝臣看清呢?你说是吧,依依平长公主嘴角微微翘起,眼神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依依不敢多嘴,连忙跑了出去。她能感觉到平长公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希望安乐公主能自求多福吧。
隆冬的夜晚寒气更加逼人,正在梳妆的平长公主突然向蓝儿说道:把淡金色的凤箍给本公主取下来,换上点金色碎撒花上去。
可是,长公主这样头饰会不会太素淡了?蓝儿有些犹豫地说道。
蓝儿,相信你家公主能用这素淡换回那倾世的华丽。平长公主说完,拍拍蓝儿担忧的小脸。
皇妹,搬起的石头是很容易砸到自己的脚的,只有砸狠了,砸疼了,才知道石头不是那么容易搬的。
偌大的正殿此时此刻红灯高挂,热闹非凡。
平长公主刚踏上白玉石阶,便被一个人影一把拉住。
当抬眼望去,发现是自家言姐姐时,清淡的眉眼立刻弯成了两轮小月牙,甜甜地喊了声言姐姐,便反手拉了回去。
咳咳一旁的依依咳嗽了两声,提醒着平长公主这是正殿前。
平长公主依依不舍地抽回了手,撇了撇嘴角。
顾言好笑的看着公主的动作和表情,拿手轻轻刮了刮公主的鼻子,带着宠溺的意味。
忽然想到了自己拉住公主的目的,顾言拉开了自己和公主的一点距离,指了指平长公主的拖在石阶上长长的袍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一只断头凤?
凤凰在皇室中除了皇后便是指的皇女,特别是尊贵无比的平长公主。
这断头凤是什么意思,谁这么大胆,竟敢如此诅咒自己的公主。
平长公主知道言姐姐是为自己担心,开心地摇了摇顾言的手说道:言姐姐,这事儿你就别管啦,你家公主会让得罪她的人狠狠吐血的,放心好了。
顾言刚想再度开口,平长公主便用食指封住她的唇说道:言姐姐,这事儿我不许你掺和进来,保护好你自己,不让别人有抓住你任何差错的机会,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说完,平长公主挺直腰背,径直向正殿缓缓走去,绣着灿金色断头凤的黑裙袍长长拖了一地,引得参宴的人频频侧目惊呼。
顾言愣愣地看着这一刻集天上星光于一身高贵华丽的平长公主,她第一次真正感到自己的心动了。
从宴席开始时,安乐公主便有些坐不住了,她看见了什么!平长公主居然将那断头凤凰重新绣制得更为明艳显眼地穿在身上,她竟看不透自己这位皇长姐的想法。
在一翻繁文缛节之后,位于左下顺手第一位的平长公主,双手捧酒向皇帝方向举起,朗声说道:儿臣恭祝父皇母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皇帝大笑两声后,似有不解地问道,皇儿你的裙袍?
呵呵,这断头凤啊。轻笑了两声后,平长公主用手指着自己的头,略带调皮地问道,父皇觉得这金凤的脑袋和皇儿的项上人头比起来如何?
问着问题的同时,平长公主的眼眸若有似无的向安乐公主瞟去。
安乐公主面色有些僵硬,嘴角却仍旧挂着清爽的浅笑向平长公主点头示意。
这区区金凤的脑袋怎可与朕的掌上明珠的头颅相提并论。皇帝袖袍一挥,强势霸道地说道。
席下众臣纷纷附和,夸赞着。其她人的反应平长公主无暇顾及也无心顾及,她用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安乐公主,看着她已经有些绷不住的笑容,心情不由的好了几分。
顺着皇帝的话说道:是啊,是比不上,所以儿臣干脆断了它。既然有真凤在这里,区区一只假凤的头有或无又有何区别。众卿家以为呢?
凤目扫过四周,所有在席朝臣皆举起手中的青铜酒杯迎合着说道:公主所言极是!
平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将目光投在安乐公主的身上,一字一句地问道:皇妹以为呢?
当,当然与众大臣一致。安乐公主微笑着点头说道,只是捏住杯子都指节尖已经开始泛白。
哼,本公主今日可是要气得你吐血三升,这才第一升呢,皇妹
再次回身面对皇帝时,平长公主咂咂嘴忽然有些委屈地说道:可这去了凤头终究还是有些不吉利。
确实不吉利,那皇儿说该如何是好呢?皇帝端坐上位,用手指敲击着扶手。
平长公主伸出手指点着下颚,状似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呜,这平常的凤头儿臣自觉配不上儿臣。若真要说有哪能入得了儿臣的眼的话,还得数父皇你近前得到的那只九宝琉璃凤头簪。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寂静,朝臣皆不敢出声,都低着头偷偷的用眼光打量着阴晴不定的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