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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良人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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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绽放,层层叠叠,照彻有情天地。

岑瑾撑起外套,像一把伞,伞外是火树银花的喧嚣,伞下是纠缠的热吻,像热腾腾的新生活一样,绵长无尽。

(正文完)

第53章番外(一)

小杜最初发现自己喜欢岑瑾,是在初二。

她记得很清楚,上午第三堂课间,她去开水房接水,一手抱着练习册,一手捏着水杯,杯盖太紧,她试了几次都拧不开,岑瑾就在这时进来,接过她的杯子,灌满水又拧好,再把杯子送回她手里,说一句小心烫。

初中的开水房很小,每次只容一人,其余人在门外排队。岑瑾不是她后面第一个,却是唯一一个进来帮她的,也许因为她高,看得清里面的状况。

回班路上她脸红了一路,心动的感觉要把她淹死。

岑瑾成绩好,但在班上存在感不高,总是一副闲闲散散、自得其乐的样子。

小杜知道自己喜欢女生,但这么确凿地定位到某个人,岑瑾是第一个。

从此她借每周一次的美术特长班,和岑瑾交流日漫和绘画。那时岑瑾没什么零用钱,只能去书店看漫画,小杜便把午饭钱攒起来,租最新的漫画和岑瑾一起看。

这招相当奏效,初二下学期两人已经称兄道弟怎么拐成兄弟了呢,还不是岑瑾带的,小杜怀疑她可能不是同道中人,但努努力未必没有掰弯的可能。

初二发生的另一件事,改变了小杜的一生她在家撞见母亲通*奸,可以说直击全程。

小杜个子小,长到一米五就弃权了,这也有个好处,她可以假装出门补课,实则一闪身钻进鞋柜,等爸妈走了再出来,在家玩一天。

那天她不想补课,又躲在鞋柜里。她爸走了没多久,她正在心里催她妈快走,一个男人来了,过一会儿只听她妈大喊大叫,小杜吓坏了,从鞋柜里滚了出来,然后把全部细节一览无余。

男人的身体,女人的身体,人在那种状态下的叫声,许多年都是她心里的噩梦。

何况那个人是她的母亲。

她妈对她百般收买,让她守口如瓶。其实就算不收买,她也不敢说,甚至不敢想。

初三下学期,她爸要去南方大干一场,小杜转学,和岑瑾刚刚萌生的友谊中断了。

小杜家做烟酒生意,那些年很赚钱。到了南方人生地不熟,差点蚀本,她爸就又回来了。但她妈靠上当地一个男的,留在南方,很快又有了孩子。这件事好像很羞耻,家里亲戚都不知道,直至高中时她爸另有新欢,大家才知道她父母离婚了。

小杜就这样成了弃儿。

很多年后小杜明白,她爸或许那方面不行,但对少年懵懂的她,创伤就是在这时降临的。

整个高中她都处在抑郁中,不想学习,不爱干任何事,花钱打游戏、买漫画,消磨时间。

只有见到岑瑾会让她高兴,可路思停偏偏出现,岑瑾很快就把她忘了。

她一见岑瑾提起思停的表情,就知道岑瑾并非不喜欢女生,只是不喜欢她。

这很正常,她甚至没勇气争一争,岑瑾是向阳生长的人,而她的人生向下沉,她只想这么混下去,反正就算努力也一样孑然一身。

陈灿是她生命里一道短暂的光。这女孩高高瘦瘦,也学美术,就像岑瑾的低配版。

可陈灿慢慢发现,小杜只是表面上活泼,私底下很颓,就连一起旅游都没兴趣,只喜欢缩在屋里彻夜打游戏,两人很快分了。

上了大学,小杜又缠在岑瑾身边。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求生欲。

看到岑瑾努力拼搏的样子,她觉得有希望,看岑瑾和思停爱得火热,她也觉得美好。

岑瑾是她生命中最优秀的人。在她身边,她觉得自己不算太差。

岑瑾,你和思停那个过么?有一次她问。

岑瑾不屑地笑笑,废话。

小杜也笑笑,知道自己一辈子过不去这个坎。

她不想和任何人那个,即便是岑瑾也不行。她一想到那个就想起初二那一幕,这时她必须吃药,大把大把的药,否则她会尖叫,会想要砸碎一切。

思停消失后,小杜并没立刻去抢岑瑾,还设法帮岑瑾找过思停。

可眼看着岑瑾成为另一个她消沉混沌,整天打游戏,靠安眠药睡觉,她开始恨思停。

让岑瑾高兴起来一度成为她最大的梦想,潜意识里她觉得,如果岑瑾好了,她也会好,这将是她一生最有成就感的事。

那几个月是小杜和岑瑾距离最近的日子。她在北大附近租了房,和岑瑾一起吃、一起玩,跟一帮网友唱K、泡夜店即便岑瑾自杀也没让她气馁,反而相信历经了生死考验,会和岑瑾绑得更紧。

出于这种幻觉,思停给岑瑾打电话时,她毫不犹豫地接听,又毫不犹豫地隐瞒。

她护着岑瑾,像护着自己的血槽。

有句话说,抑郁的反面不是快乐,而是活力。

没错,那种生命的活力,才是她从岑瑾身上贪求的东西。

直至岑瑾终于受不了她。

你为什么只对思停念念不忘?那是她最后一次问岑瑾这个问题。

这次岑瑾的回答很认真,因为和她在一起,我喜欢我自己,喜欢生活,喜欢这个世界。

小杜终于明白,岑瑾和她无法同路的根源。

她总是从别人身上吸取光和热,但她自己的生活仍是泥足一片没有规划,不想努力,对任何专业都不感兴趣,只会问家里要钱,正如家里只会给她钱。

所以包丽出现时,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投入那个怀抱。

她们是一样的人,一样无聊和无望。

那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她早有预感。

***

婚后第三年,岑瑾如愿迈入博士生涯。

北大支持深城社科院建设,派刁占华驻站扶持历史所,这是岑瑾意想不到的幸运。平日她在深城聆教,独立承担一些课题,遇有重要学术会议才去北京。

但她这次去北京却是为了体育。

北大新设了女子击剑队,拟参加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不料资格赛上一名队员检出兴奋剂,不失为一桩丑闻,学校临时决定换人。

练习击剑的女生不多,巧在岑瑾重返校园后对击剑很感兴趣,从业余玩玩到定期训练,水平不输一般队员。学校让她打场比赛,乐观的话或可入选大运会。

岑瑾一抵京便紧张训练,给她安排的陪练是运动医学院的博士,北体大的心理学讲师,罗桓。

罗桓从小学击剑,打过奥运会,退役后走上学术道路。

最后一次训练结束,岑瑾挥汗如雨,罗桓笑道,半路出家,水平不错!

岑瑾摇摇头,老了,体能跟不上。

哈,你才多大,结婚了吗?罗桓问。

三十了,结婚三年。岑瑾说,眼角挂着淡淡的笑。

哦,你先生也搞科研?罗桓问。

我太太经商。岑瑾说。

罗桓明显惊讶,又礼貌地笑笑。

有空吗,一起吃个饭?罗桓说。

岑瑾点点头,去勺园吧,我请你。

罗桓在体育部无名无衔,义务陪练完全出乎对击剑的爱,岑瑾本也想答谢他。

菜上来,岑瑾还在为之前罚下的运动员惋惜,资格赛何必用兴奋剂,白训练了那么久。

罗桓说,我听说她不是为比赛服用的,而是本来就有用药习惯。

哦?平时训练也用兴奋剂?岑瑾从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罗桓摇头,不是训练,有可能是情绪疾病,比如抑郁、PTSD一类。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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