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官职在京,张予安想着回乾都生活。
楚若钰虽有些为难,但细想在外生活的这段时光,家中并未传来任何消息,宫里也没有为难楚家。想必是此事已经过去了。
两人回到乾都后,张予安的仕途还算顺遂,只是偶尔遇到一些坎坷,不过只要他一回到家,见到楚若钰之后,便也没有那么烦心了。
只是后来楚若钰见他一直愁眉不展的,问过他之后,他也只是说没什么。
朝中的事,楚若钰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不能为他排忧解难,但她却总是心里不安。
酒楼茶馆熙熙攘攘,口舌纷乱。
听说朝中出了一员悍将,此人我们谁都认识!姓君。
旁边的人一番嘲笑道:君泰将军?他本来不就是悍将吗?这还用你说?不过,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那人摇摇头,是君泰将军的儿子君淮。
君淮!不就是当初被一个小官家的小庶女噗哈哈哈!那人一番大笑后连忙收住,继续问道:怎么会是他?你确定没搞错?
君淮被一个小庶女公然逃婚这件事,当初传得是满城风雨。
自此,整个乾都没有不认识他君淮的。他几乎成了所有人酒桌上的谈资,满乾都的笑柄。
怎么会错呢?他当初被流放之后归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还把君泰老将军他突然收声,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君淮?小庶女?
楚若钰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她连忙回了张府,紧闭起了大门。
或许这便是冤孽,一个朝中新贵大将,一个四品官员。她大概明白了张予安为何愁眉不展,或许日后要有危险。
她焦急地等待张予安回来,两人一起商量如何应对,总能解决的。
她等到了天色暗淡,等到了夜半打更。烛光恍然摇曳,融了的蜡淌在烛托上,窗外一片昏暗,没过多久,竟多了几分熹微。鸡鸣声将她摇摇欲坠的头唤起,她一身衣服还是昨天的。
予安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赶忙出门,让下人系好了马车,打算到大内皇宫门口去等一等,就算是没被留在宫里,一会儿早朝总能见到。
还没等出门,就见张予安一身酒气踹门而进。
楚若钰担忧地问他昨夜里去了哪里,他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回了房里。
张予安往床上一躺,昏昏沉沉的。
见他平安回来,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并没多问。
可后来,张予安回家的日子愈发少了。甚至有的时候一连两三天没回过家。楚若钰问他,他也不回答,有时候烦了,他还会对着楚若钰发脾气。
她不知道张予安这是怎么了,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变得她不太认识了,变得不像她的「予安哥哥」了。
后来,张予安领了一个人回了张府,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楚锦。
他说要纳她为妾。
此后,楚若钰经常是夜里独守空房,白天受楚锦的气。
楚锦自小对楚若钰便从来不知尊敬,到了这里依旧如此,但张予安却也只是放纵她。
张予安对楚若钰没有了曾经的浓情蜜意、年少情深,有时候甚至连话都不说。后来唯一一次说话,还是为了楚锦。
因为楚锦的不懂规矩,楚若钰罚了她,没想到她竟然跑到张予安那里哭,没多时,张予安便找上门来。
原本只是说几句,没想到,两人竟吵了起来。楚若钰自知自己没错,作为家中正妻,惩罚一个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的妾室,是应该的。
正妻!你就是为了你「正妻」的位置!那你为何不做豪门贵族家的正妻。偏偏要做我一个四品小官的正妻?你口口声声的妾室可是你的亲妹妹!张予安指着她问。
她没想过张予安会问出这样的话。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像是少了些什么,让她变得麻木。
她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是君淮。他说的那个豪门贵族,就是君淮吧。
这个亲妹妹也是从未把她当成亲姐姐的。
如今他护着楚锦,全然把总角之宴抛诸脑后,更是将她当初为了他不顾一切抛诸脑后了。
她眼眶中好像瞬时被充了水,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原来近日张予安不理会她的原因在此,是因为朝上有人作对,仕途不顺了。
她想去求君淮,求他放过予安。
她来到了君家大门前,这是当初她不愿意来的地方,当年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来看一眼。
听说,这里是个虎狼窝,前勇盛侯君泰大将军死在这里,如今的朝廷新贵悍将君淮住在这里。
她没有收到任何邀请,但一走到这家门口,竟然就有人出门迎接她。
君家很大,不知有多少长廊复杂交错,如果不跟着引着她的仆人走的话,她或许会迷路。
君家是军户世家,这勇盛侯府也有些年岁了。高墙黑瓦,斗拱交错,院子里有一座假山巍然而立,一股压抑之感瞬时袭上。
君家的仆人将她引进一间屋子后便离去了。
只见一个高壮健硕的身影立在屋里,背对着门,一身的冷酷可怖。
她不敢靠近,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那人转过身来,斜飞剑眉下一双冷冽酷寒的眼神扫在她身上。
他张口道:张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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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楚若钰苦心求君淮不要再针对于张予安,好在君淮好说话,便答应了她。
可突然一天,张予安便闯进楚若钰屋里,一把将她揪了起来,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她的脸上。
娼妇!你还有脸待在这里!
楚若钰的脸瞬时便火辣辣的,眼眶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
你何时与君淮纠缠在了一起!娼妇!
不容楚若钰分辨,她便已经被关进了茅屋里,任凭她怎么喊冤都无人应答。
数日后,楚锦带着个下人进来,看着瘫在干草上的楚若钰,似笑非笑,道:长姐,你这是怎么了?予安怎么如此狠心?
楚若钰蓬松着头发,眼神无光,盯着她道:予安也是你能叫的?
予安是我夫君,我怎么就不能叫了?长姐,你该想想你如今的处境吧?
一个偷男人的,也敢说予安是你的夫君,楚锦,你不配做楚家的女儿。
一听这话,楚锦二话不说便上去给了她一巴掌,我是光明正大偷男人,你不一样,你身为人妻,还跑到别人家去,惹予安生气。
待张予安过来,楚锦便立刻娇嗔地钻进他怀里,哭哭啼啼。
楚若钰,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楚若钰听到张予安这般说她,那一刻,好似曾经的所有美好都一瞬间消失不见。明明是他们容不下她。
楚若钰亲眼看着这两个人你侬我侬地离开这个老鼠都不愿意待的地方,终究是她不该爱他。
那下人放下一壶酒,她便明白了一切。
楚若钰看着手中的酒杯,曾经他们的爱情也像这酒一样甘甜。眼角流下的泪连同脸上的污浊,一同忘却她今生的错付。
来生,我绝不再爱你
手中杯落,惊起点点水滴。唇齿之间,尝不到美酒的甘甜,只剩苦涩。
第60章番外二.前世/君淮
楚若钰逃婚的消息半分没有传出来,直到君家已经准备好了前去迎亲,楚家再也瞒不下去了,这才将实情告知。
事先准备好的金钗无人可赠,君淮只得轻叹一声,漠然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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