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湿漉漉,头上的血迹还没干,显得十分狼狈,但担忧与欢喜还是在他眼底无所遁形,你的伤怎么样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本王找了你多久吗?都快把我急死了。
龙卿若看着他,那着急不是假的。
他真的担心她。
你让我看看伤口。东方境伸手去环绕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怕碰到她的伤口。
她执住他的手,额发还滴水,睫毛湿润地抬起,眸色清明,别碰,问题不大了。
她看着他心脏位置,眼底发热,元珠很弱。
她要守护在元珠身边,一如元珠几千年守护她一般。
东方境觉得这里也不是看伤口的地方,但随即又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小北。
东方境的脸顿时沉了下去,小北是谁?是不是他带你走的?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潜入王府拐走本王的王妃。
你不是要休我吗?我走了不是合意吗?龙卿若撩起湿漉漉的头发,月华之下,她面容如玉,却噙着一抹讽刺。
原来那一封休书还是让她心里不舒服的,知道元珠的背叛是一场误会,休书的怨气就出来了。
东方境坐在她的身边,手肘轻轻碰着她,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想休你,那只是障眼法,权宜之计,就是骗一下那柳氏父女。你还生气呢?别生气了,跟本王回去。
龙卿若也不再跟他生气,道:回去可以,兵符给我。
东方境抹了一下额头的血,有些愕然,你要兵符做什么?就算你拿了兵符,也不可能调动兵马。
龙卿若翘起唇角,道:我不需要调动兵马,我只是以此挟制你,免得你像之前那样不信任我,你不给我,我不回去。
东方境苦笑,本王说一句休你,代价可真大啊。
他取出兵符,放到她的手中。
龙卿若握住兵符,眉目澹然,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
他笑了,眼底阴霾顿时消散。
眉目凝光定定地瞧着她如玉面容,她不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但是绝对不能告诉她这兵符是假的。
兵符是随身携带,但是他会带两个,一个贴身收藏,另外一个放在袖袋里。
东方境心虚,带着讨好的语气道:我们回去,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回青芙居了。
龙卿若长腿交叉,懒洋洋地道:我回去也不跟你住一个屋了。
为什么?东方境顿时惊愕,随即忿忿,是你说的,夫妻是要睡在一起,不行,我们还是要睡一个屋的。
此一时彼一时。龙卿若扬了一下手中兵符,眸色晶亮,你是军中武将,而我手持兵符,你说你要不要听我的?
所以,你拿这兵符是为了压着我?东方境哭笑不得。
龙卿若指腹抚过兵符的纹路,忽地扬手,把兵符丢进了湖中去。
在他惊愕的瞬间,她转身环抱着他的腰,眸子灼灼,笑意里带着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狡黠,被黑夜笼罩。
东方境顿时感觉不妙,想伸手推开她。
但她已经迅速从他贴身处取出真兵符。
站了起来,手中的真兵符在他面前扬了一下。
拿假的来糊弄她?大顺王朝开国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三军兵符,怎么可能这么崭新?
你东方境摸向腰间,连忙起身作势要抢,但却真不敢出手抢夺,怕伤着她,你不能拿,兵符事关重大。
龙卿若退后一步,迎风冷笑,我也有一样很宝贵的东西在你的身上,所以我要拿回一样你觉得珍贵的东西,否则,我不会回去。
东方境莫名其妙,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番,百思不得其解:本王几时拿过你珍贵的东西
龙卿若把兵符藏在袖袋间,反正就有,就这么定了,兵符我拿着,我不调动三军,只调动你境王一人。
东方境伸手拦住她,但又怕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所以不敢真拦着,只是态度坚决地道:不行,兵符不能给你,王府里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据为己有,你要号令本王,本王也随时听你的话,但兵符不行,事关重大,且如果被人知道兵符在你身上,对你也十分危险。
龙卿若的态度也十分坚决,兵符你要拿回去的话,我就不会跟你回府,东方境,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东方境蹙眉,罢了,先哄了她回去,再想个法子取回兵符便是,毕竟她现在还有伤在身,不能跟她生气。
这女人可倔强得很,见识过了。
回到王府之后,她就算把兵符挖地三尺收藏,他也一定能找到。
且这里是伯祖父的地方,他自问得罪不起这个比他更狂妄野蛮两倍的老胖脸。
尤其他还是趁黑潜入的,回头若是被狂揍的话,还手不是,不还手也不是。
你赢了!他道,我们现在回府。
回去的话,我得告诉小北
又是小北!
他陡然变得恶狠狠,这个小北在哪里?本王要杀了他。
呃算了,我们回吧,他没在这里。龙卿若觉得他凶起来还是挺可怕的,而且小北年纪比他老,真打起来未必是他的对手。
东方境摸了一下额头,痛得厉害,见旁边有一只刺猬,想起方才掉下来的时候踩到的玩意,大概就是这刺猬。
摇摇晃晃站起来,一脚把刺猬踹下湖。
刺猬儿入湖之前,醒了过来,一口老血喷出。
千辛万苦才从湖里爬起来,结果又被踹了回去。
真晦气!
第33章龙小骗想分房?没门
下山之前,龙卿若潜入湖底,捞了几块湖底的石头,还顺带把刺猬给捞了上来,这倒霉的刺儿啊。
你身上有伤,下去捞这些石头干什么?伤口不能沾水,会发红起脓的。东方境在她跳下湖之后就开始跳脚了。
龙卿若用外裳把石头和刺猬包起来,我有用,伤口没什么大问题了,小北给我用了很好的药。
她发现小北真是一个万能借口,但凡不想解释的,都可以推到他的身上,好一个万能北!
东方境悻悻,终有一天要把这个小北打得满地找牙。
月华洒落,一前一后往山下走去。
你伤势要紧吗?要不,本王背你下山
顿了一会儿,其实本王就是说说,你不用这么认真的。
龙卿若背着石头和刺猬,舒舒服服地趴在他的背上,说那么多废话,走啊。
黯淡的山间小路,东方境唇角微扬,背着媳妇下山。
远处山上的青木堂屋顶,风吹得北平王衣衫猎猎,圆规般的站姿威严不已,一脸凝重地看着远去的两人。
爷,境王擅闯别院,就这么让他走了?侍卫问道。
北平王眉头慢慢地皱起来,让他走!
不让他走,难道还要下去拜见姐夫不成?
心里好气啊。
这小子也忒胆大了,竟然敢深夜闯进山庄,还没惊动山中侍卫,也是木遁没在的缘故,若是木遁在,他必定是进不来的。
他跳下房顶,进了白墙小院去。
房中灯火已经熄灭一会儿,他在门口说了一声,皇姑姑,那日救你的女子,身份已经查明,她是境王妃。
关于龙的身份,暂时自然不能说的。
她来了?屋中传出大长公主的苍老的声音。
没,只是查明白了她的身份。北平王瞒下她在这里养伤的事。
境王妃?大长公主似乎是笑了笑,声音里夹着一丝意外和喜悦,好,老身知道了,你回吧。
还有一事北平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羞于启齿,在还没得知她的身份时,我与她结拜为姐弟了。
里头许久无话,但内力深厚的他,还是听出了里头压抑的笑。
北平王幽怨地转身,您老统共没剩几颗牙,尽管笑,笑得把牙齿都掉光了才好。
东方境和龙卿若回到青芙居,天色还没亮。
青先生刚从龙御医家回来,得知王妃伤势没大碍,也很惊奇。问候了一两句之后,便拉着东方境禀报龙御医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