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累了,站在原地,划伤了手,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滴答,滴答。
血浸染了地面。
他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样,浑身弥漫着恐怖嗜血的气息。
管家、保镖、佣人,没有人敢上前帮他包扎。
苏曼打破了寂静:就是因为你这样,所以我们走不下去了。
他总是这样变幻无常,要么冷战要么争吵,甜蜜的时光虚假得可怜,自始至终都在怀疑她惦记着顾司南,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的信任。
季修辞抬了抬手,两位保镖押着一位佣人出来。
正是苏曼从娘家带过来的佣人吴妈。
季修辞对吴妈可没有半点顾忌,怕她给苏曼通风报信,直接命人把她的手给绑了,嘴里还塞上了布条,就这么关了一天一夜。
吴妈已年近六旬,这一番折腾下来憔悴了许多,看着恹恹的。
见到自家夫人后,吴妈的眼睛这才亮了几分。
保镖扯下了她嘴里的布条。
夫人。吴妈老泪纵横。她早就知道季修辞生性多疑又喜怒无常,根本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可惜夫人怎么说都听不进去。
如今羊入虎口,可怎么办啊?
吴妈。苏曼抬脚就要跑到吴妈身边,却被季修辞拦下。
苏曼怒目而视:季修辞,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曼曼,难道你不顾吴妈的死活了吗?季修辞知道她跟吴妈感情很好,遗憾的是他和苏曼没有孩子,只能拿一个佣人来威胁她了。
吴妈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吴妈拼命叫道:夫人,你不要管我,你快走!
话都还没说完,保镖捡起地上的布条再次塞到她的嘴里。
吴妈涕泪交垂,她家夫人真的太命苦了,生命中的两个男人都是神经病,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可千万不要为了她牺牲了自己的一生。
季修辞,你!苏曼恨得直咬牙,万万没想到季修辞会如此卑鄙。
苏曼不禁想到了顾司南,在她被囚禁期间,他将她的父母照顾得很好,从未想过要拿谁胁迫她留下。就算是她要离开了,他也只是卑微地跪着求她别走。
她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季修辞比顾司南好呢?
季修辞还以为苏曼动摇了,再接再厉地诱哄道:曼曼,留下吧?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吴妈也可以在季家安度晚年。
然而苏曼做不到像以前那样留在他的身边。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彻底破裂了,再也无法复原。
季修辞,我已经答应延川要接他出院了。
季修辞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停滞:你什么意思?
如果到时候延川联系不上我,他肯定会报警。苏曼转眸看向季修辞,季修辞,你是要跟顾家作对吗?
闻言,季修辞疯了般大笑,笑得渗人。不知过了多久,他颓然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搭在膝上,手上的伤已停止淌血,心却像是破了一道大口子。
十多年前,我就是这样把你从顾家带出来的。
苏曼不发一语,当初季修辞也对顾司南说过类似的话,问他是不是要跟季家作对。在季修辞的帮助下,她起诉离婚,顾司南不得不放她走。
跟季修辞离开的时候,她有想过他们可以白头偕老的。
但历经磨难才走到一起的感情,也未必能坚持到最后。
对不起,修辞。
季修辞低垂着头,什么话也没说。
苏曼知道有顾家在,她离开的胜算多了几分,抬脚走到吴妈面前,冷声对那两位保镖说道:放开她。
第四百八十九章你真的要走吗?
众人了解季修辞的性子,他爱苏曼爱得不行,而吴妈是他留下苏曼的筹码,那些个保镖又怎么可能会听苏曼的话乖乖把吴妈放开呢?
苏曼眼神凉了下来:我叫你们放开吴妈,没听见吗?
这保镖们看向季修辞,只见他无力地抬了下手。
保镖们秒懂季修辞的意思,松开了架着吴妈的手。
吴妈长时间精神紧张,又没怎么吃东西,这一失去支撑双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好在苏曼及时扶住了她。
苏曼麻溜地将她嘴里的布条拿了下来,并松开绑在她手上的绳子。
吴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吴妈流着泪摇头:不,夫人。
怎么能怪自家夫人呢?都是季修辞这个神经病干的,简直是不把道德法律放在眼里。唉,老天不长眼,让这样的人有权有势。
吴妈,我们走吧。苏曼并不是除了季家就无处可去,她名下有很多套房子可以选。
吴妈没有半分迟疑,甚至可以说激动万分:好,夫人。
自家夫人终于可以离开季家这个鬼地方了。季修辞这个神经病整天就知道找事跟夫人吵架,还说什么爱夫人,简直扭曲得很。
吴妈就这么欢天喜地地跟苏曼回房收拾东西。
没得办法,那些房产证、银行卡、存折、股权证明书、债劵、首饰等等总得带走吧?其中有不少是娘家的财产,还有当年顾司南给的,季修辞给的副卡她倒是没有带走。
当苏曼带着行李从楼上走下来时,季修辞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姿势,雕像似的坐在椅子上。
苏曼在他的身边停下,目光复杂地看着曾经深爱过的人。
岁月是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轻易地改变世上的人和事。不讲道理似的,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倒显得曾信誓旦旦说要一辈子的他们幼稚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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