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做菌酱和梅菜么?
嗯。
维杞终于心满意足。
第二日炒羊肉酱,先将肉切成花生大小放小许水里煮七成熟,水熬干之后就浸出了油脂,再放葱姜,炒香之后,再加些油,继续熬,熬到肉丁缩成黄豆大小,没了水份之后,就洒盐和胡椒花椒,炸出调料的味道就熄火,趁热装竹筒里。
晚上吃了羊肉酱版的杂酱面,配着胡辣汤,一家人又吃撑了,痛痛快快的出了一身的汗。
茹婉的亲娘见茹婉只管低头吃,心下惆怅,大娘子二娘子都有这样的好手艺,偏她不爱厨上的事,有时间尽会摆弄那些花啊草的,那是顶吃还是顶用呢?
晚上又去找茹婉抱怨,茹婉听了心里烦燥,抱着被褥就躲到玲珑这边。
我是不愿意下厨,又不是不会做饭,整日间的操心,翻来覆去的说,非得逼着我去厨上做来十道八道的菜才肯罢休。我就是爱摆弄针线活儿怎么了?家里又不是没厨上的人,让我故意的做出那贤良相做什么?难道谁家娶了我去只为了让我日日下厨不成?
玲珑叹气:她是为你好。
茹婉噘嘴:我知道她是为我好,若是别的人敢这么逼着我,我早厥回去了,偏偏是她,没法子说,只能躲你这里。可容我几日清净罢。
玲珑笑道:也好,我正准备给师傅们缝两套春衫,偏这几日顾不上,尺寸我给你记下来,你替我缝吧。
茹婉答应的很痛快:没什么可说的,全交给我吧。若能寻些檀木素簪来更好,我还能将头饰都一并准备好。
可别弄的太鲜亮了。
我自然省得。
睡吧。
唔,我要和你一个被窝里
第28章维梌远行打理庭院
天气稍稍转暖,许多人已脱了冬日的棉衣换上春秋夹衣,院里新草长了半尺高,已然能听到街边城外的莺声燕语。江南春日好,水轻风软,土里也带了湿润的清香之气。
这早春风和气暖时节,维梌维杞两人并学院里的几个同窗一起,要出门游学了。
前几日从集市上买了两条毛驴,两人一人一条,用来驮行礼。两人的书本笔墨及日常用物都打包了不少,再加上书童的用品,好一堆,大约百多来斤。这么多的东西仅靠四个人背着走,只怕是不能的,因此才买了两头毛驴。
毛驴背上,驮了一只大宽又大的薄鹿皮褡裢,左边装的都是书本笔墨,右边装的是好多竹筒油布小袋,正背上还驮了被褥衣裳雨具,左右上面这么一整装,就没办法骑人了。
去了学馆与同行者一聚,发现大家都是差不多的状况,维梌兄弟是捎了许多给祖父母及伯父一家的物什,别人家也是,要往舅舅家捎的,往姑姑家捎的,往父亲的同年世交家捎的也是装了满满一驴背。
于是彼此发笑,罢,就步行着走吧。
出门前,还要往衙门里开户籍证明等能证明身份的文件,出远门的人必是要备这些的,若遇着什么事,这些东西能保命,便是银子不带也使得,这些却是不能不带的。
顾父担心儿子路上遇了难事,也写了几封信给俩人带上,他也是有几个交好的同窗同年的,大家也是散落在四处,偶尔有联系,若维梌他们去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最好还是上门去拜访一趟,正好让前辈们点拨一下学问。
将劝诫话说了一遍,拍拍儿子们尚显单薄的肩膀说:出门在外,要多爱惜身体,不可使我与你们母亲担忧。
这是一个内敛的父亲表达出来的极简单的爱惜之情。
顾母的难过就比较外露,说如今世道这么乱,出门最是艰难,一时遇个天冷雨湿的,万一作病了可怎么好,于是多多收拾了厚衣裳给带上,尤是不放心,又说要出去几年,风餐露宿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心里是万分不愿意让孩子们去受罪,却知这话说不得,惆怅的哭了几场。
姨娘们也跟着哭,哭完之后,将自己的体己拿出来,给儿子们带上。
杨氏也是惶然悲伤多些,她来家还不足三月,与维梌正是耳鬓厮磨好时候,蓦的要两下里分开,煎的人心里乱纷纷的疼。再加上如今出门又不十分安全,每年都有许多人再也回不了家她是不敢这般想的,只盼着维梌能平安归来。
维梌维杞兄弟俩跪别家里长辈,维杞只说让家里别太担忧,他会时常寄信回来,维梌安抚过妻子,又来玲珑跟前:别人家都是父母兄嫂照顾家里的女孩儿,我知道你与寻常女孩儿不一般,心里多有衡量,反是照顾父母家人更多些。我一直自责去岁冬时没早些回家来,让你一个小娘子去扛那样危险的事,又骄傲于你做的如此好,使我一个男子亦是汗颜。因为家里有你在,兄长在外面才会感觉无后顾之忧。此番也要劳你多看顾家里,我知道辛苦,只是你在家,我们在外会很放心
玲珑点头应下:兄长放心,家里有我。你们在外面也要多保重身体,若是方便的话,兄长们每到一处遇着好的景事人文,不妨记录下来,哪怕寥寥数语,日后,许是能留存收录,也算不负你们此次的游历。多寄信回来。
维梌郑重其事的应下:妹妹的话,我记下了。
临行又说:劝着些婉娘,别让她和阿娘闹脾气。
茹婉:我这么大一个人就站在阿姐旁边,怎么偏不与我说,反倒与阿姐说?
维梌拍拍茹婉的头:要乖些。
茹婉跺脚:阿兄讨厌,我如何不乖了?
维杞好笑着安慰:嗯,你乖,可乖。
茹婉:次兄也讨厌。
那边几个人一出大门,茹婉的眼泪就啪的一声掉在地下。
转过身,几个女人也在哭,杨氏抽泣的身子都抖了。
就怪让人眼热的。
玲珑抹去眼角的泪珠,扶着顾母往回走,杨氏也捏着帕子跟在顾母身边,茹婉左手挽一个阿娘,右手挽一个姨娘,跟着回了二院。
维梌兄弟俩有过一次出门的经历,家里几个女人哭了一会儿也就没事了,不过闲时念叨几句,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倒是杨氏,小夫妻蓦的分开,一时受不了,几天里眼睛都是肿的,心不在焉,神态也焉焉,做什么都失神,一看就是离愁别绪上了心头,犯了相思病。
顾母苦恼的找玲珑诉苦:每日早早就来了,来了也不说话也不做事,就坐在那里发呆,坐着坐着就哭将起来,她也不出声儿哭,就睁着眼的流泪我先时宽宥她小夫妻乍分离了不容易,便忍着没说她,谁知一连几天就是这副呆模样,我今天早上说了她两句,她又哭起来我一个当婆婆的,难道要哄她不成?
玲珑笑说:那成,我去哄吧。
你怎么哄?
找点事做就没空胡思乱想了。
做什么呢?
打理院子。
这宅子是官衙内院,前人没怎么打理过,估计就是随着丈夫上任住进来,再随着丈夫离任搬出去,不属于自己家里,即是不便打理,也是疏懒于打理,前前后后许多年,屋子都快老旧了,院子里还是空荡荡的,没留下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