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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有竹(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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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一直撞不开,外面的人愈急,整个门框子都咚咚响。门里的人,冷汗直流。

忽的,小童抬头一看,顿时溜下墙来,高叫到:姑娘,守备营的人来了。

玲珑问:贼人有多少?

不足二十人,我见别家门口也有。

守备营的人离这里多远?多少人?

就在对面那条街,有一队人,看不清多少。

玲珑压了压心跳,想了一瞬,看向维樘:我想关门打狗。

维樘气息一滞:胡闹。

玲珑继续说:父亲那里,朝中的问责是难免了,唯今,只能尽力揽下一份功劳来减少父亲的罪责

不成

当下,只能听我的。

维樘仍然坚持:不成。

玲珑不看他,转头吩咐:张大叔,开门。

张大叔想了想,提着一把砍刀,一刀将门鞘打落,大门轰然而开,撞门的贼人冷不丁扑了进来,踩上绳套,前面绊倒一排,后面的人不提防,也带倒一片

点了火引子的面坛子尽数砸在门前悬空的青石上,面粉四散,然后

轰飞扬的面粉顿时炸开来。

待守备营赶到,便看到几十个贼人痛苦嚎淘在地,身上血肉模糊,一进门就闻到了烧焦的皮肉的味道,一群人拿着竹削将他们围着,正中站了两个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十三四的少女。

少年目色有些呆愣,少女见了许多人,立刻躲在少年身后,推了一下少年,而后半掩着身子,悄悄退出院里

守备营一时愣住。

张大叔引着维樘上前报备事项,维樘似是才醒悟过来,往后一瞧,见不见玲珑的身影,又见画角和贺嫂子也不见了,心知玲珑是悄然离开了,眼下只他一个人了,想到这个,才强打起精神和来人报备家中信息。

他还木着,张大叔却说:有一伙人闯了后院,烧了一排屋子又抢了些东西走了,我家大人早在事端初起就去了衙里,留我等守在家里,如今,我家大人那里如何,诸位可知道?

其中一人说:顾大人也带着衙吏护卫着府衙,这时许是安全了的,你们不必担忧。

如此就好。只是这些贼人

自是府上的功劳,我等记了人数,便拘了去。

有劳诸位。

不敢,只是,这些人这伤

哦,是用酒坛烧的。

是用酒烧的吧?

张大叔躬身:小人慌乱,说错了。

无妨

倒有一项难事,这些贼人烧的严重,连走都不大会走了,要怎么拘?

最后扯死狗似的,扯着出了顾府。

守备营的人还疑惑:用酒烧的?也没闻见酒味儿啊?

另一人叱他:管他是用什么烧的,横竖这是顾大人的功劳,记下就了事,何必多探问。

张大叔重新关了门,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地下,再起不来。

那一夜,顾父一直没回来,家里大门也没开过。

玲珑接了顾母并几个姨娘回屋,人心慌乱,又冷又怕,都打着颤,玲珑也在颤抖,腿也发软,不过还是硬撑住了。

见大家还是无措的很,玲珑说:若睡不着,就去厨房拾掇一下,煮两锅面条子,大家热热的吃上两碗,胃里暖了,心也就安了。别的事,等天亮之后再说,放心,咱们家现下是安全的,不会再有贼进来了。

然后各自回屋,玲珑没回自己屋,就和顾母在上房里对付着睡了。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顾母不在,屋里就只她一个,起身时发现头晕的很,摸了一下,果然有些发热。

这倒不碍,摸了衣裳穿好,向后院寻去,却见家里所有人都在烧掉了的那溜屋子那里,清理着余烬和未烧尽的椽子。

关关娘一改昨日的慌张,煞有其事的跟大家伙讲烧房子的经过:这火一起来,唬的我愣是出了一身冷汗,还想着,好端端的屋子说烧就烧了,姑娘这心里怎么想的?正心疼呢,就听外面闹起来了,左右两家里闹团团的,哭的哭嚎的嚎,可渗人哩,那伙人见了咱们屋子烧着了,又见了鸡从角门逃出去,走到门口了,竟是没进来,去了别家阿弥陀佛,那一时,我真真要吓死了

李家小子接过话说:那算得了什么,姑娘在前院

正说着,就被人打了头,转身一看,是他爹。又想着昨日张大伯的交待,李家小子也不敢说了,只含糊着说:姑娘让我们用竹子做刺刃。

妇人们不知前院发生的事,只叹道姑娘真是好胆量,唯贺嫂子只附合着,却一句别的话都说不出来。

姑娘岂只是好胆量,她还杀伐果断,说杀人就杀人。

顾母不喜欢众人议论玲珑,就说:姑娘是去前院看望兄长的,她一个女孩儿家的,能做得了什么?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传出去,家里女孩子的名声都别要了。

众人应喏,丢开玲珑,又说起别的事。

总有人眼尖,往外一扫,就看见玲珑走来了,便打招呼:姑娘来了?

顾母看见玲珑,嗔怨道:何不再多睡一会儿?

玲珑笑:睡足了就醒了,瞧这里热闹,过来看看。可使人看过父亲了?

你张大叔一早就去了,说是没伤着,不过要多忙几日了。

可看望过街坊四邻?

顾母一怔:如今这个模样,人家里都乱着,咱们也不好冒冒然登门去,且等一两日再说罢。

一两日可迟了。

玲珑吩咐关关娘:婶子,你带些能吃食去这四周家里走一走,问别人家有什么难处,要是能办的,咱们宁辛苦些,也能帮着办。贺嫂子你带兄长去父亲同僚家里走一走,还是一样的话,有咱们能帮的,也是要帮的。家里这些屋子且不急着清理,等事了再清理也是不迟的。李大叔,你和你家小子就守在门口,谁家有事就帮着支应一下,这几天,要累你多劳动了。

几人看了顾母一眼,见顾母没反对,就应声出去了。

顾母其实气玲珑自作主张,但这么些人在,不好说她,带她回了上屋才说:你一个小娘子,问都不问我一声就做了这个决定,规矩都不讲了么?我说过别人家正是乱糟糟时候,这时候不好上门,要不让人家怎么看?迟个一两日,等人家收拾齐整些再上门,这才是正经礼数。

玲珑扶她做好:如今哪能讲什么礼数,只管讲人情才是,别人乱着,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咱们上了门帮扶她一把,这才能结下交情父亲此时举步维艰,就怕没人肯帮衬一把,咱们做这些事,纵是结不下善缘,但凡父亲那里有人肯多说两句话,少些人落井下石,这就是咱们最大的善缘了。

顾母未曾想玲珑竟想的这么长远,知她这种行为是僭越,又不忍说她,只好叹气:罢了,你主意大,我是说不过你的,横竖这些事我不会处置,就由你拿主意吧。我夜里摸你有些热,怕是夜里惊着了,如今可还好?

略有些头晕,一会儿吃上一丸药,再蒙个被子睡一觉就不妨事了。你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顾母苦笑:我能有什么大碍,一早就躲的好好的,只让一双年幼的儿女去面对贼人,想起来就羞惭的不得了,偏我又没多少见识,纵想帮你们也是帮不上的。

玲珑默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内宅女人喜怒哀乐都不由已,自然也没多大能耐,不独顾母一个没了主见,多的是没主见的妇人,像昨天那种事,若贼人进了家门,妇人们了不得就一刀抹了脖子,哪个想着要拼一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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