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飞升,不是能力不够,是没有合适的地方。
凌芫有流暮那个灵气充盈的地方,而他杨天堑没有。一定是因为这个。
阿彤惊醒一般的猛然一怔,心脏像是停了一样,耳边的鸣声久久不停。
是你杀的是你!
是我。到时候叫你的同伴一起来,包括你的夫君,你还会亲眼看见,我怎么杀了他们。到时候,我们永远在一起,只是两个人。
眼前的人似乎已经没有神志,像是一个疯子,她看在眼里,这就是一个疯子。
你斗不过他们,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你手中的亡魂都会来找你!她撕心裂肺地喊,只见杨天堑好不在意,越走越远。
杨天堑!你会粉身碎骨,遭万鬼侵蚀你所做的,全都会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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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无声,却能听见沉寂,却不知这沉寂的到底是猛兽还是正途。
万物宁静,唯有人心动荡。
流暮的风室里,只有凌芫一个人。
他已经倒好了酒,这酒确实已经不多了,可惜的是她还没想起来该怎么酿,不知道这酒还能喝上几杯。
他早知道她还回来,就算不说,闻着味儿也来了。
果不其然,门开了,迟芸道:仙君又在等我。
这次酒已经倒好了,她便直接开喝了。
若是真的有人一直想着你,你却不知,该如何?凌芫开口。
那便是我的错了,平白浪费了别人的心意。迟芸平静道,还是如往常一般。
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凌芫没有喝酒,只是一直在给她倒。
他不该让你不知道。
迟芸问:此话怎讲?
他看着她,我应该直接说,不该让你去猜。我说过多次,却不在乎再多说几次,这本就是你该得到的。我很喜欢你,尽管你不知,你也不知真的有人想了你很多年,真的有人会为你走遍山川,找寻你的痕迹。你走过的地方,我都想再走一遍,如果那里能有你,我也不在乎走多久、走多远了。
她知道,所以静静听他说话了。
她微微笑了,这个世界有我没我有什么差别,你其实不必找我。他们只会记得我如何残忍血腥,如何邪魔外道,是妖女,是异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记得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为我留一滴泪。
你若是知道,我便不会在此了,在此让你重新记起我。
迟芸微怔,她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竟然能被这样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放松了很多。
你记得他们,却不记得我。凌芫垂了垂眸子,许久才喝了一口酒,他有点不甘心了,也不忍心将这酒喝了。
他不知道,他以后,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喝她亲手酿的酒了。
所以只敢轻轻呡一口,生怕以后都没有了。
屋内的灯光摇曳,像是有丝丝微风拂过,尽管要走,但还是留下来一点能被看见的痕迹。
你一直说,我们曾经认识,可是我真的记不得了。迟芸道,不过,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按照前世时候的样子。
眼神中的一道光闪过,他轻声问:可以吗?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如果真的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以前一样。
凌芫,明天就开始。
说完,迟芸便笑着起身离开了。
一夜之中,辗转反侧,好像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一样,脑中回忆的竟全是他们以前在一起时的场景。
想着,明天就能像以前一样了。
第二日,杜子熙的伤好了很多,几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见凌芫手里拿来了一张卷着的纸筒。
是杨天堑发来的。
三日后,寿城见。
杜子熙一见到这纸上的字,便猛然惊起。
这是阿彤的字
字扭扭捏捏的,不像是正常写出来的,可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他们逼阿彤写的。杜子熙又悲愤了起来,这个字迹一看就知道写字之人是受了刑的,甚至还有点血迹。
迟芸看得出来,杨天堑一贯会玩弄人心,谁写的已经不重要了。真的是阿彤,或者是某个模仿阿彤笔迹的人,都不重要了。
杨天堑知道,她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去,必须去。即便是很危险,他们也要去。
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三天恢复过来,如果不能,那就把阿彤放心交给我们吧。迟芸道。
杜子熙忙道:不,我可以。我希望当她身处险境时,第一看到的希望是我。
说好了,他能保护她。
几个人商量好了之后,便各自回屋,陈子逸住久了山洞,猛然住了这种地方。竟有些不习惯了。
他自知,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昨夜他没睡,或许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软床,又或许是在想什么。
他看见迟芸去了凌芫那屋,也知道,自己好像真的难以释怀,却又该释怀了。
就像前世的时候那样,他只不过是个外人。
他柔和一笑,回了屋,曾经他也想,当她身处险境的时候,自己能成为她的第一个希望,后来发现,最适合的不是他。
风室里,迟芸这次不是来喝酒了,但却见凌芫已经喝了,不多,但已经看得出来,他的耳朵红了,眼神也有些飘忽。
她有些惊叹,一个天天喝酒的人,为什么酒量这么差?
凌芫的脖子也红了,喘着粗气,我们曾经,是道侣。
我知道了。
可并未礼成,还差一点。
迟芸这才注意到这风室,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在外面看没什么,可这一进来,明显感觉亮堂了不少,她探头看向帷帐里面,竟挂起了红布,眼前挂着红灯笼,还有几张红纸贴在窗子上。
他喝酒是为了壮胆?迟芸不禁在心里想。
差了什么,你说,我补。
拜了堂,未喝交杯酒,未同房。凌芫说,他的神色有些呆滞,真的像是喝了很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迟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记不得,更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做。
像是一只未经历过世事的稚鸟一般,她有些手无足措。
可是我
还没等她说完,凌芫已经把酒杯递过来了,她只得接住。
这杯酒不是给她一个人喝的,是要两个人一起喝了。
凌芫好像什么都懂一样,教着她把手绕过来,然后两个人的胳膊便盘旋在了一起,仰头后,酒杯空了,只觉得人离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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