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不忘用余光瞥一眼这个旁人。
没多说多少话,迟芸也不记得眼前人是谁,所以只是拱手一拜,道:多谢足下。
陈子逸一时不太适应她的称呼,便轻笑着同拜作为回礼,然后目送两人同乘霜寒离去。
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不禁叹息,足下二字,倒是显得疏远了。
若是他把这一拜当真了,便不愿让她走了。
不过也好,终归不是自己的。
两人落地之后,迟芸注意到这里并非流暮,便问:带我来这儿干嘛?
她蹙了蹙眉,灵气很重,不是危险的地方,还算你有心。
就算危险,我也不会让你伤损半毫。
不知怎么着,凌芫一说话,迟芸就不想接话了,这话一说出来,她只觉得肉麻至极。
想当初,她可是峒烛师宗,从来没怕过什么,还需要你保护?
她在心里暗暗得意。
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就见一个蒙着面的人一刀砍过来,也不知道是她躲得快还是那人眼神不好,就这距离,完全伤不到自己啊。
但既然他莫名其妙打人,那必须还回去。
她凑进去打的时候,那人突然顿了一下,连连后退,刚开始还反击几下,如今他是一下也不反击了,只是躲避。
迟芸心中暗想:这么废物?!这么简单的招数都接不住!
她一瞧没意思了,便一掌将其打到了地上,就差吐他一口唾沫了,这么废物竟然还敢出来打劫?!
要不是咱们冰清玉洁的仙君在这,她怕是真的会忍不住再给他一脚。
那人捂着被拍中的胸口躺在地上,看出来很疼,但没有发出声音。
子熙!子熙!
一个女子跑来,连忙将他搀扶起来,神情紧张。
子熙,你没事吧
子熙?迟芸想了半天,只觉得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凌芫一直站在一边,那人捂着胸口,拿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沧桑的脸,他声音低哑。
仙君。杜子熙拜凌芫。
阿彤好似也明白了,连忙拜见凌芫,民女拜见仙君!
迟芸见那人满脸胡茬看着自己,总觉得那副眼神好似有点奇怪,像是不可思议。
你们认识?迟芸问凌芫,那还打什么?
你也认识。
我?她十分疑惑。
只见那人神情迷乱,一点点光在在眼珠里打转,呼吸也有些紊乱。
迟芸从未见过有人看见自己竟是这副神情,好像可怜极了,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
师师姐?
迟芸一愣神,尽管他这样说,但是她的师弟有好多啊,这是哪个?
师姐,我是杜子熙啊,你还记得我吗?在流暮,我们一起偷喝酒,生生鱼,你送我一条生鱼
他看着她,认真的说。
杜子熙?你是杜子熙!迟芸猛然想起来,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她真得有点难以相信。
你怎么不在流暮?
当年我我去峒烛山找你虽然是个大男人,但他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硬生生地哽咽了出来I。
迟芸看不下去这幅图景,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是她,杜子熙就不会离开流暮了。
她注意到杜子熙一边还有个人,正直直地看着她。
这是你夫人?她问。
杜子熙收了不好的情绪,这是我夫人,叫她阿彤就好。
迟芸还没来得及说话,这阿彤便已经情绪激动。
你没死?迟芸,你回来了?
死过一次的人了。迟芸认识她,这是杨天堑的手下,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她没想到,阿彤竟然嫁给了杜子熙。
她甚至不太明白,这两个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但既然如此,那也不能总是针锋相对了,物是人非罢了。
看一群人你你我我的说,凌芫直接问:你们为何在这?
仙君,我们并非有意,只是你们万万不能再往前走了。
为何?
杜子熙继续道:这前面就离卢湾不远了,虽然还没到卢湾的境地,却也是不能靠近的。那地方一贯的有去无回,竖着去几个人,便横着出来几个人。
阿彤道:不过出来的都是穿着申屠氏教服的人,只剩尸体了,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条路上,或者是再往前一点的地方。很是奇怪。
迟芸与凌芫对视一眼,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以前没有过,只是最近才有的,我们夫妻二人为了防止路人误闯,才出此下策,吓跑路人,以后就没有多少人敢靠近了。杜子熙道。
倒是好心,就是差点砍了我。迟芸故意嗔怒。
杜子熙急忙解释,我没有有意砍人,是故意躲开的,不会伤到人。
迟芸料想也是如此,便不再多怪罪。
不知二位要前往何处?阿彤问。
迟芸也不知道凌芫要带她去哪,毕竟这人从来都是什么都不说的,真就像是把迟芸当成一个玩意了,只管带在身边,也不管她怎么想。
她不禁瞥了一眼他。
即墨。
即墨是苏氏的领地,家主叫苏子光,是个耄耋老人了,他跟师白是差不多年纪的,如今师白都怕是早已经转世成功了。
迟芸虽有疑惑,但只能认命,跟着他走就对了。
仙君去哪自然有仙君的道理嘛。
阿彤忙跪拜,但好在凌芫两人眼疾手快,忙拉住了她。
求仙君,让我们跟着你们吧。
杜子熙见她如此,也拜。
当年阿彤私逃出来,我们二人便屡次遭人追杀,阿彤不想回去。有我在的时候还好,可难免有我不能守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一人艰难,我二人流离。求仙君,让我们跟着你们。
不知道凌芫是怎么想的,但是迟芸确实是动了恻隐之心了。
她只知道阿彤是杨天堑的得意手下,竟然不知道她不愿意待在杨家。
迟芸知道杨天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想必对自己的手下也不会手下留情,阿彤定然是受不了杨家的严酷与杨天堑这般花言巧语、两面三刀的人,才想着逃了出来。
曾经的小师弟如今竟然也会保护自己的妻子了,迟芸竟然觉得有些欣慰。
那个偷偷喝酒被辣的咳嗽的小师弟,再也不担心受罚了,再也不用担心被师兄们使唤,却开始担心自己亲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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