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摒住呼吸,一睁开眼,却不见床上有任何人影。
她整个人顿住,心跳像是突然停止了,只听见身后一阵细微的声音。
她忙转过身,一股浓烈的冷冽感猛然刺入椎骨,一声吱呀的响声又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却没有人。
只见门开了,随后便是一阵呼呼的风声。
她慌忙着过去关门,生怕发出声响,虽然家主不在这里。
待关了门,却还是能听见细微的响声游荡在这间屋子里,她沿着四周望过去,却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直到一股气息从一个墙缝中冒出,她循着慢慢走过去,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将手指轻轻触碰那个墙缝,随后又将整个手放上去,一个轰隆隆的声音将她吓得退后几步。
随后,墙壁便开了。
原来这是一扇门。
往里面看过去,是一条昏暗的小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她刚要进去看一眼,却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小道中传出来。
随后便是一声大笑。
她从来不知道家主屋子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胸口起起伏伏,呼吸不稳。
看见这个黑暗的东西,好像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压迫着她的心脏。
慢慢走进去之后,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略微有了光亮。
前面是一面墙,绕过它便能看见里面的场景了。
她躲在墙的后面,听见喊叫声近在咫尺,好像就在自己耳边一样。
里面的人轻哼笑着,迟芸,我迟早要喝掉你的血。你们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迟芸?迟芸不是已经死了吗阿彤疑惑着。
这声音分明就是家主的。
一声声惨痛的嘶吼声传过来,她吓得紧紧捂着口。
家家主!!饶命啊!!
啊啊啊啊!!
家主别杀我!我一生给您当牛做马!!
阿彤探过头看过去,只见一群人被倒吊着,下面放着巨大的盆,里面盛着鲜红的液体。
一股腥味袭过来,阿彤蹙起了眉。
只见杨天堑手里拿着剑,一瞬间,剑光闪现,倒吊着的人没有了生息,只剩从他们身上汩汩流下的血,顺着身体流下。
血液糊住了他们的脸,面目全非。
她躲在后面,看着这一幕,身子颤抖着。
她只能看见杨天堑的背影,雄壮至极。
杨天堑轻微歪了歪头,倾听着声音,是血液流下的声音。
他舔了舔剑上的血迹,低哑的声音冷冷道:我更希望你为我而死。
躲着的那人早已不知道自己看见的场景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挂上了水珠。
心跳由起初的怔住变为猛跳,一种可怕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她好像在一瞬间想起来无数事情,以至于她到底分不清哪是真的,哪是假的。
那个小女孩是她自己,那个嗜血的狂魔
是杨天堑。
她的脚已经站不住了,她想赶快离开这里,却连站直身子都是艰难的,一阵酿酿跄跄,她才挪动了几步。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了。
只能听见自己重重的喘息声。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来了,只感觉到了天色微明。
她跑到了自己的屋里,翻箱倒柜,不知道找出了什么,便赶忙循大路走去。
看守的看见她,便拦住了她。
见状,她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那人见了,便连恭敬地拱手,原来是家主令,您请。
直到跑出几里地之远,她的心跳才缓缓放慢了下来。
曾经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始终无法相信,梦中那个杀人狂的身影真的像极了他。
可她又明明记得,是他将她救回青州,将她养大,将她带在身边,甚至让她拥有了世家小姐一般的身份。
她参加过流暮的射艺大会,没有上过战场,始终是以世家小姐的身份养着。
有时候她真得觉得他们是一家人了。
想起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是杨天堑杀了她的村子,杀了村民,杀了父母,最后竟然还把她带回去青州。
想着,她靠在一个大石头后面抱着膝痛哭起来。
突然一阵剑光从头顶闪过,她连忙站起身,准备跑。
一个人突然拦在了她的面前,面色如土又刚硬无比。
阿彤小姐,家主让我带您回去,顺便让我问问,您怎么在这里?
阿彤紧张地退后几步,我不想回去。
那个高出他两个头的人却缓缓靠近,家主说,你若不愿回去,便叫我绑回去。
她害怕地后退,声音略带哽咽,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留着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那人置若罔闻,掏出了绳子。
阿彤见状,赶忙撒腿就跑,不料这人速度太快,没跑出多远,她便已经被抓住。
放开我,我不回去!要么现在就杀了我!
她想象着她所看见的一切,她会不会像他们一样,被倒吊放血而亡,会不会像迟芸一样,魂飞魄散了还被人惦念着她的血。
你杀了我吧,别带我回去。她哭着哀求。
面上沾染的泪水与尘土将脸弄得泥泞不堪。
他并不理会她,作为杨天堑的修士,都是只听从于杨天堑的,就连生死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如今的她甚至无法掌控自己的生命。
那人突然被什么东西猛一击,他将她丢到地上看过去,只见一个人影跳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弯刀,狠戾地盯着他。
一个大男人,竟然做出绑架小姑娘的事,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杨家那修士并不理睬,便直接拔剑砍过去,那人飞旋着躲过,踏于杨家修士身后,一个弯刀飞过去,随后便见一缕头发丝飞在了空中,弯刀飞回手中,杨家修士的发冠却不见了,只剩散乱的头发。
或许杨家修士并未料到自己能被这般羞辱,便一瞬间气急败坏了起来,面目狠戾更加。
阿彤躲在一边,想要使劲将身上的绳子弄开,找了石头在上面磨蹭了许久。
只见那边两个人打了几个回合,双方僵持不下。
拿着弯刀那人不知口中念着什么,弯刀随着一阵黑乎乎的风一同飞向对面,一时看得对面人目瞪口呆。
树上如细针一般的叶被卷下来,一同射向那人。
一瞬间,那修士便顿在了原地,身上扎满了针,随后倒地而亡。
阿彤也愣在了原地,只见救她那人走过来,一刀砍过来,将绳索砍断。
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走了。
阿彤连忙起身,喊:多谢!
没有得到回应,阿彤松了松手脚,艰难地走了几步,只觉得身上十分疼痛,往下一看,脚上已经在流血了。
你!阿彤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便这样脱口而出了。
你能不能帮帮我,我走不了路了,而且我没有地方去。阿彤垂着眼,十分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