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饯冬-(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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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真的受伤了吧,听完倪清的想法,程崎的声音不由得变得沙哑,他红着眼眶,颤抖着摸了摸倪清的头,勾起她的头发别在耳后,好。

我都听你的。

不再纠缠可能是他最后的温柔,我们分手。

但是,倪清。他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想把她的样子永远记在脑海里,良久以后,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问你个事,你有没有一滴泪是为我流的?

没有。倪清说。

那你呢?有没有一根烟,是为我抽的?倪清问。

程崎垂下眼,苦笑,没有。

他握着拳,还有,倪清。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怕我会,忍不住伤害你。

嗯。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她挤出一个笑,也祝你遇到更好的人。

他对她特殊吗?

特殊。

不过爱情这东西薄如蝉翼、方生方死。

她可不敢断定:他爱她,会永远爱她。是能同她共度余生的那种爱她。

年少轻狂的爱嘛,怎么会持续终生呢?遇到更好的人,就会相忘的吧。

后来,单凭一己之力没能挽回这对苦命鸳鸯的秦稚走了,而程崎,也再次消失在了校园里。

起初,没人把他的离开当一回事儿。毕竟他是出了名的野狗,没人摸得清他的想法。倪清也以为他和之前一样,是在耍小性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谁知道,程崎的这次消失,直到高考结束,都再没出现过。

不仅是他,就连赵梅也如一夜间人间蒸发,永远消失在了北城。

日子还得继续,高考期间,天气咻的一下转热,好像只剩下夏天和冬天。好在倪清发挥正常,按照原计划填写了京南大学作为第一志愿。

与此同时,成卓阳也在志愿单上写下了京南大学四个大字。而每每陈洁问起他怎么不再执着于原先心心念念的京北大学时,他总是笑着回答。

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

残阳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于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建筑,戒备森严的铁栏杆内,充斥着无人知晓的阴郁和恶面。

赵恬坐在探视室里,双手抱胸,一脸冷漠的看着玻璃另一面的男人,举手投足间气质高贵,似乎没有和犯人搭话的想法。

女人穿戴华美,尤其是烈焰般的红唇和手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受人瞩目。

相视无言良久,直到狱警毫无情面的提示探监时间只剩下三分钟时,女人这才慢吞吞的拿起面前的听筒,一番鄙夷之后,放在耳朵上。

贵妇人的品格叫她无法拉下脸说些暖心的安慰话,于是,她拿出丝绸手帕擦拭了一下台面,慵懒的将手臂撑在上面,你要在里面待多久?

对面,穿着狱服的程崎已经毫无生气,他冷冷的回答,两年。

哦。赵恬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了,有些诡异,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程崎还没那个女人的儿子程驰顺眼。

赵恬清咳了声,我没把你入狱的事告诉其他人,包括你外婆。

嗯。提到赵梅,程崎脸上这才出现了些微表情。

也是,赵恬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呢?她的儿子因防卫过当被判入狱两年,说出去丢的可是她自己的人。

见程崎依旧无动于衷,赵恬咋了咋舌,倏忽间想到一个人,那个女孩呢?

程崎一愣,也想到一个人,哪个?

赵恬冷笑着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说,你说呢?宝贝。你别以为自己呆在这么小个村子里还有事儿能瞒得住我吧?

程崎脸色一沉。

赵恬只觉得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可笑,非要我指名道姓?

可程崎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女人无奈,一字一顿道,倪、清。

话音落下,她感觉到程崎有点激动,笑道,你不是恨她吗?恨她从未爱过你。

程崎气焰全无。

看他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似乎格外有趣,赵恬上半身禁不住前倾,靠近他,手指在玻璃隔层上敲击了几下,那为什么还要放她走?

你明明是为了救她才要坐牢的你不该让她毫无愧疚感的离开,安然无恙的生活。

你不是那样善良的人类,我的孩子。赵恬的洋蓟绿色外套在这一秒让她看起来像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蛇,穿过尖锐的獠牙,吐着鲜红的信子,殷切期盼自己的手中能诞生出一尊受人景仰的恶魔。

程崎望着她充满恶趣味的表情,缄默一瞬。

他木讷的将电话挂回原处,看着天花板发呆,自言自语道,因为

爱和恨,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向敏君有问过倪清要不要呆在北城和小伙伴们好好道别。

倪清想了想。

算了,何必多这么个形式呢?

反正,她终究不会属于这里。

不了。倪清答的坚决。

她不知道这将会是她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八月二十号,她错过了唯一一次可以为程崎庆生的日子。

窗户外面,蝉鸣在响,最后一个纸箱放在地上,倪清知道,她的夏天,彻底结束了。

而就在倪清离开北城去上大学的时候,程崎复读了。

沉重的镣铐在削瘦的手腕上留下深红的印迹,重见光明的那一天,程崎抬头望着天空,怎么也笑不出来。

40.第四十章重逢

chapter40:

压抑、苦闷、无趣。

那一个暑假,明明是毫无压力的暑假,却也顺带捎走了倪清的快乐。

例外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倪清开心的不得了。

她考上了京南大学,全市乃至全国都屈指可数的一流高校。

她渴望做一个被父亲引以为傲的女儿,期待倪政的夸奖,可封建的旧思想终究不是易被撼动的意志,新时代的风终究吹不散倪政的重男轻女。

在他眼中,仿佛性别高于一切。

尽管倪清琢磨至死也不明白,那一根生殖器的魅力,到底凭什么可以战胜世界上所有女性的价值。

倪政没日没夜舔着脸与向敏君求欢,对于倪清的存在,他的嘴巴里仅存拖油瓶、废物、浪费钱等污言秽语。

父亲逐渐成为恶魔的代名词。二十出头的她又怎会知晓该如何解救自己慢慢扭曲的内心。

搬回金陵,她开始恐惧所有男性。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别有所图,靠近她只为了索取她的价值,年轻,貌美亦或是其他什么。

在北城曾好转过一度的症状再次趋于严重化。

直到和秦稚出去溜冰的那一天,倪清的生命里出现了第二个转折点

朱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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