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顺着他看向冰场,抿嘴,冷死了。
那不溜?程崎问。
她瘪瘪嘴,小小声说,谁说不了。
他笑起来,指了指她肩上的包,书包给我,帮你寄存。
哦。她难得乖乖听话。
等程崎寄存的这一段时间里,倪清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说服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朋友而已。朋友。好朋友。
直到程崎叫她的名字的那一瞬间,她再一次失去了表达真实情感的能力。
倪清。不远处,可能是和工作人员商量好了,程崎从一个小房间里推出一个大大的蛋糕,笑着走到她面前,生日快乐。
蛋糕很大,足有三层。巧克力色的胚体上,点缀着白色的曲奇饼干。倪清知道,这样的蛋糕在北城难买的很。
看着程崎走近她的这段时间,她承认,她被感动了。
但她表现出来的,却和她心中所想格格不入,我不喜欢吃蛋糕。她面无表情。
为了我也不行?程崎挑眉。
你是谁?倪清看着他的眼睛。
他没办法,食指戳了下她的脑门,你还真是嘴硬。他平缓的呼气,没关系,你不吃可以,但我得送。
倪清看了他一眼,表示疑惑。
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注重仪式感了吗?
倪清双手撑在椅上,脚面悬空,绷了几下,不看他了,你还挺懂。
嗯。他缄默一瞬,依旧在看她,如果我说,是为你学的呢。
绷脚的动作一顿,倪清回避了这个话题,但我不喜欢蛋糕,你送错了礼物。
自始至终,她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在说谎,她知道的。她喜欢蛋糕,喜欢巧克力,喜欢曲奇饼干喜欢程崎。
谁说这是礼物了?程崎避开蛋糕,在她身边坐下,削瘦的手指伸进口袋。
几秒后,上一秒嘴上还在说着仪式感的少年,从口袋里掏出某样东西,神神秘秘的握拳,伸到倪清眼前,连包装盒也没有,他展开手,露出掌心银白色的项链。
不得不承认,少年的不拘小节亦是汹涌而帅气的,礼物在这儿呢。
洁白的锁骨链在他冷白的手指上攀缠着,像一条银白的蛇,在晃荡几下后,露出本来的模样。
那是一个Q字样的项链,象征的应该是清吧,倪清的清。和珠宝店的无大差异,唯一的亮点或者说是不同点,是程崎的这一款Q字极大,足有一个小鸽子蛋那么大。
所以倪清下意识脱口而出,好大。
程崎没说话,倪清眨眨眼睛,对上他的视线,我说项链,好大。
他没觉得不高兴,反而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忍着笑,绕到她背后,为她戴上,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如果,我们有以后的话。
那我们现在,算和解?
嗯。倪清挽起后脖披散的长发,倾下脖子,和解。
这是今年,倪清收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生日礼物。
29.第二十九章我想亲你
chapter29:
第一次陪倪清过生日,这是二零壹六年的冬天。
破天荒,明明最是讨厌寒冷的程崎为她租下了整个冰场,虽然她毫不知情,还暗自窃喜着冰面上空无一人。
粼粼的光落进眼睛,长睫毛半掩盖,倪清倾身,换上程崎提前准备好的鞋,声音悬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你会滑吗?
当然。程崎也在换鞋,只不过他的冰鞋是黑色,倪清是白色,他的换鞋速度要比倪清快得多,穿好之后目光直勾勾放在倪清的侧脸,你呢?会吗?
会也不会。
倪清没有与他对视的想法,取而代之是手上动作一停,从后脖塞进羽绒服,捞一把藏进里面的长发,而后继续附身,系起鞋带,任由乌黑缠绵的青丝缓慢地滑落在前胸,她陷入回忆,眼中落寞一闪而过,不知道,应该不会了吧。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滑过了。
那太好了。程崎伸了个懒腰,起身,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宽阔的后背遮盖住冰场上空的亮光,她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以至于程崎少有的没有捕捉到,权当她是因为手下的鞋带难缠才作出皱眉的举措。
他啧了声,原本应该满是嫌弃和嘲弄的语气里,寻不见一丝不耐烦的影子,笨死了,鞋带都不会系。
他蹲下.身,袖口往上撸了两截,露出碳素笔勾勒般的干净手腕,她也很有默契的将手拿开,揣进口袋里。
少年的手指修长,骨骼明晰,因低温影响冷白的指尖泛着红,缠绕几下,很快在她左脚背上打出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她没再看他打另一只,眸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默默上移,定格在他的头顶。
鬼使神差也好,鬼迷心窍也罢,柔软的掌心轻轻触了上去,摸了摸,她能明确感受到程崎的身体一僵。
怎么了?他慢慢抬头,与她对视。
画面是前所未有的唯美。
她愣了愣,一时间哑口,缩回手,空抓几下,望向别处,有点扎手。
他重新垂眼,认真的给她系鞋带,你不喜欢是吗?
嗯?她亦重新看他,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矢口否认,不是不是。
我、我很喜欢。
噗通噗通,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吵闹。
敞亮的光线打在她身上,没有死角,以至于她脸上爬上的那抹红色无处可藏。
系好鞋带,程崎没有立刻起身,半蹲在原地欣赏了一下少女羞涩的脸蛋,却没有用轻浮的言语戳破,几秒又或者十几秒后,他才直起身子,朝她伸出手,牵着我。
闻言,倪清抬头。
那个时候,冰场的光线太亮,程崎背对着光,整个人逆在明与暗之间,她看不清他的脸甚至表情,唯一能够看得到的,是他嘴角噙着的笑意,不会滑就牵着我的手。
我教你。
恍惚一瞬,倪清看向他的手,男人的手掌很大,掌心微红,这点倒是同她的面色相得益彰。
小舌弱弱的伸出,舔舔干燥的唇,怪她过分感性,不禁想到男女结婚时婚礼誓词的画面,心中暗生疑问,她牵住程崎的手。
只有不会滑的时候才能牵吗?
程崎几乎是立刻回握紧她的手,大手包裹住她的,男人微皱眉,对她的体温感到不满,手怎么这么凉?
男人的体温灼热,暖流直击心脏,触电般的感觉让倪清丢了魂似的无法张嘴说话,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里太冷了是不是?程崎看着她木讷的神情,会错意了些什么,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要不我们别滑了,回去好不好?
她这才如梦初醒的抬起头,不要!我不要就这样结束!
预料之外的激动让程崎一愣,继续问,不冷吗?
倪清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小声说,不冷的,我想滑
男人没有回答。
她沉默几秒,用两只被紧紧攥在程崎手心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重复,程崎,我想滑和你一起。
这个举动在程崎眼中算是撒娇,他没办法,只能无奈的笑,好。那就滑。几秒后,他补充说,太冷了要和我说。
好。倪清说。
******
距离倪清的七岁生日已经过去十一年,记忆中的溜冰鞋早已蒙上厚厚的灰,曾经娴熟过的技巧消失的无影无踪。
双手被程崎牵住,倪清不满的瞅对面那人强忍着笑意的表情,喂!不准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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