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闭上眼,低头,欲吻住她枣色的唇,不料,有别于唇的柔软从唇瓣袭来,程崎拧眉,睁眼,对面的狐狸把手横在双唇之间,脸上是早有预料的得意。
他一顿,舌比脑更快作出反应,潮湿粘腻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倪清瞪大眼睛,他居然在舔她的手心!
条件反射的将手心蹭在灰色运动裤上擦来擦去,下一秒,程崎的唇成功贴上她的。
唔。她呜咽一声,双手扑腾打在他胸膛。
薄唇紧贴,他撬开她的嘴,满是侵略和攻击性的探寻她的口腔,没有甜蜜,不温柔,倪清只能感觉到男人在惩罚她。
一吻结束,倪清手背擦过自己的嘴巴上的银丝,不满的瞪程崎,而此刻的程崎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俨然一副乖小孩的模样,倪老师,这题我不会,给我讲讲呗?
他的火败完了,她的火更大了,烦躁的抓起红笔,她不爽的问,哪题?
随便。程崎说。
随便?
倪清拧眉斜看他,眼睛里下一秒就要火山喷发,程崎这才懒洋洋指着第一题,笑,这题。
她强忍住愤怒,俯下身,这题是用诱导公式,然后把题干里面的数字带入进去就行了。
倪清尽职尽责做好了老师的角色,但作为学生的程崎压根儿没听她在说什么,男人半撑着头,看着染上他气味的唇一张一合,暗想着,他会不会是它唯一的主人。
红笔握在手里把题干划红,她讲完了,甚至亲自演示了一遍解题过程,她想他应该明白了,但还是象征性一问,还有问题吗?
有。他说。
说。
他下巴枕在小臂,倪老师有男朋友吗?
倪清微愣,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说到这儿,程崎已经猜到她单身,否则按照她的性子肯定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麻烦你搞清楚,我是来帮你补习,不是来跟你调情。
哦,被数落了,他嘴巴一瘪,瞥眼,指她带过来的日历,那我换个问题。
要到生日了?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她用红笔圈出的日期,她抿了下嘴,移开视线,嗯。她是抱着激励他冲刺高考的目的拿来的,结果忘了这一茬。
男人缓慢从桌子上直起身子,掰起手指,还有一个多月?他知道正确答案,还有46天。他后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假装漫不经心,我帮你过生日吧。作为补课的酬劳?
其实倪清当时只是开玩笑,她没想过真要程崎的补习费,怕他当真,她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要。
为什么?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抓起试卷,你再不写,我走了。
正午,天燥,光明亮,有光透过窗,停留在她雪白的手腕,倪清没有刻意打扮来见他,身上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宽松长袖和运动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现在已经入秋了,高考结束,他们便各奔东西,此生不再相见。
他讨厌这个总是趁他不备一溜烟钻进他脑海的想法。
眼神盯住倪清宽松的领口,穿进去,程崎无视她欲离的动作,缓慢的说,奶挺大。
22.第二十二章女朋友
chapter22:
倪清被这样毫无征兆的直白堵得一噎,一时间僵在原处,混蛋两个字周游嘴边,将说未说,程崎先一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中午了。他伸腿蹬住书桌底下的白墙,把椅子移得八丈远,才大剌剌站起来,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冲她晃了下头,走,吃饭去。
绕过网吧往北再走几百米,有一条街,是小吃街,但他们叫它小黑街。原因是这里的环境难登大雅之堂。
百闻不如一见,倪清原以为北城已经够糟的了,没想到还能更糟。
脏兮兮的街道,人还不少。沾满泥泞的灰蓝色卡车载着卖不掉的西瓜大声吆喝,隔壁挂着干净卫生横条的小摊,大妈用小指指甲盖剔着昨晚留下的韭菜叶,下蛋的土鸡在旁边乱窜,想飞却直接闯进黑铁锅里,把用来摊煎饼的鸡蛋打了一地。虽然是秋天,但天气多变,此时此刻,倪清感觉还挺热,她看着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狼藉,望而却步。
还真是鸡飞蛋打。
身后跟着的人突然顿住,程崎走在前面自然注意不到,直到到了地儿,他才发现她还愣在远处发呆,不耐烦的冲她嚷。
走啊。
男人一脚踩在面馆前的矮台阶上,斜眼看她,距离大概有十几米远,他这一喊,引来不少来往人群的瞩目。
倪清拧眉盯住穿开裆裤蹲在一边吃手指的男孩,半秒后,重新看向程崎。
她生硬的张了张嘴巴,喉咙却没发出声音,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爬上喉腔,就被搁浅腹中。
她想说:这里太脏了,可不可以去其他地方吃。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矫情又清高。
毕竟这一声喊出来,直接得罪一整条街的人。她不给他们面子,他们肯定也不会给她的,土鸡被擒在布满褶皱的手下,扑棱着翅膀,咯咯咯的叫,她跟它对视一眼,直打哆嗦,真怕它下一秒就护主的在她脑袋上啄下一个大窟窿。
差一步幻想到大妈怀中抱鸡,凶神恶煞吓唬她的模样,程崎已经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大手在她眼前晃荡几下,冷声冷气,发什么呆?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顿,好像懂了,你想吃煎饼?
不是!倪清下意识转回头。
那是什么?程崎直起身子,眉眼扫过她的膝盖,腿断了,要我背你?
她撇他一眼,见了鬼似的,不用。
******
他捎她来了家面馆,木制的横幅上刻着店名,草书,金陵味道。
可惜,一股脑儿拨开帘子钻进去的倪清压根没看到这四个字,或者说没注意到他的良苦用心。她只注意到这里的环境不错,店面小归小,但好歹收拾得整整齐齐,还算规整。
红底黑字的菜单被打印出来,虽然菜品不多,还是贴满了一整面墙壁。老板娘坐在铺子最里面的另一间房,看见来人便笑脸相迎小跑出来,嘴里说着欢迎光临。
倪清微微笑,朝她点了下头,又仰起脖子,看挂着的菜单。此时此刻,程崎已经坐到掉了漆的红长板凳上,抓起桌上的一碟一碗,眼也没抬,老板,两碗皮肚三鲜面。
倪清站在菜单前,不满的回头,我还没看完。
哦。程崎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又去看老板娘,那就再加一盘盐水鸭、两份鸭血粉丝汤和两屉菊叶汤包。
她错愕于他的大手笔,像一只扑腾的鸟,坐在他面前挥动手臂,不是,你点这么多干吗?
你管这叫多?
倪清不再说话。
点都点了你只管吃就是。程崎没再看她,低头,继续调碟子里醋和辣椒酱的比例,缄默一瞬补充,反正我请你。
他不懂,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她就是单纯的看不惯这种铺张浪费。哪怕这里是人均物价极低的北城。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见对面的男人腿翘在椅子上,气定神闲,也不好吐出来,只得悻悻闭了嘴。
算了,就像他说的。反正他请客,她不花钱。
倪清从筷子桶里拿住一双筷子尾,倒了杯清水进玻璃杯,涤了涤筷子头,想着等到程崎吃不完的时候再笑话他也不迟。她坐等他的打脸,心中有事,自然没注意到,一如店名,程崎点的全是南京特色,她的家乡菜。
洗完筷子,倪清才猛然想起刚坐下的时候没擦椅子,啊呀一声,花容失色从椅子上站起来往下看。
板凳的话,老板娘每天都用抹布擦,倒是不脏,只是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倪清拧眉,揪住大腿后面的运动裤,别扭的扭着脖子往后边儿瞧。
说白了,她心里膈应。
高傲少女身上罕见的滑稽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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