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金三角大案,轰动中外。
宋诚作为公安部部长也因此连轴转地忙碌了好一阵子,顾慈念已经在炮火中死亡,而其他主要制毒贩毒参与者全部被带回国,一审、二审的法院判决在公众的热切关注中进行。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次大案的走向。
爱我中华的标语随处可见,北京公安部发布的消息被转发上百万,配着一个五星红旗的表情图案。
没有人知道,在这次案件中厮杀拼搏的那些警察和军人到底如何了。
他们的身份是保密的,他们默默无闻,背负重任,踽踽前行,他们是冲在前线的守护,也是隐于黑夜的星辰。
季亦安的家属在哪?
季忠海和许悄年忙起身:这里,这里。
我给病人重新做个系统检查。
重症监护室里安静地很,宋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被许悄年扶着撤到了一旁,她在坠下来时扭伤了脚踝。
一番检查结束。
病人恢复的很好,基本没生命危险了。护士说,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许悄年一手揽着宋初,季忠海问:那他怎么还没醒过来?
这个要看病人自己的意识状态,一般来讲,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有求生意志肯定是会醒过来的。
好,好,谢谢医生。季忠海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一半。季亦安的求生意志他还是非常相信的。
季亦安出任务时都没给季忠海和许悄年说一声,二老是看到新闻后打电话过去才知道儿子的情况,忙不迭的坐飞机赶过来。
赶到时季亦安还在手术室,当初来过家里的小姑娘红着眼眶木然地坐在手术室外,抬眼见到他们就是一声坚定的爸妈。
没事了初初,亦安肯定马上就会醒过来的。许悄年安慰宋初。
宋初点头:嗯。
已经七天过去了。
该醒了。
中午时候,许悄年不知从哪找了个下厨的地,炖了一锅排骨汤,看着宋初喝了大半碗才满意。
多喝点,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许悄年心疼地说。
宋初笑了一下:我本来就吃的不多。
你可太瘦了,就剩骨头架子了,都不知道你怎么也跑进战场中去的。许悄年叹了口气。
她大概也了解了那天的情况。
明白自己儿子这条命可以说是宋初救起来的。如果那天宋初不过去,只是季亦安和顾慈念遇到的话,按照季亦安的气性,不可能会替顾慈念叫来直升机,如果杀死顾慈念的唯一方法是同归于尽的话,季亦安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一选择。
直接开枪杀了顾慈念的后果就是炸|弹爆炸,两人同在一间房中,必定粉身碎骨。
好在后来引爆**时,季亦安还离了一段距离,也算是勉强捡回一条命。
宋初吃完中饭,病房里只她和季亦安两人,她起身翘着一只受伤的腿,端着碗筷到卫生间,草草洗完,刚走出来就遇上大明和萧岩萧岩坐轮椅,大明推着他。
季队怎么样了?他们说话时还压低声音,仿佛怕吵醒了季亦安似的。
宋初甩了甩手上的水:刚刚检查过,说各项都恢复得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宋初跳出卫生间,大明在萧岩没受伤的右肩上一拍:你还坐着轮椅呢,不该给咱们嫂子让座吗?
萧岩一拍脑门,嘴里是是是嘟囔着就费劲着双臂撑着要站起来。
你坐着吧。宋初笑笑,我都跳习惯了。
宋初扶着墙,把他们带进了病房里。
这样一动不动躺着的季亦安,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
岑晗怎么样了?宋初问。
病房里忽然陷入了沉默。
宋初一愣,知道自己这是触了他们的痛处,季亦安这副样子,宋初前几天当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也没去了解岑晗的状况。
宋初迟疑着:她?
大明抿了一下嘴唇:今天早上刚刚进戒毒所。
宋初沉默,紧紧闭了闭眼。
萧岩叹口气: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
季亦安这些日子里都沉在一个不安稳的梦中,凌乱无章,夹杂着意识存在的最后耳边传来的宋初的哭声与喊声,让他实在睡不安稳,拼命地想醒过来,却怎么也撑不开眼皮。
后来的几天,他总能察觉到一双轻轻握住他掌心的手,熟悉的温度和触觉,悄无声息地抚平了他心尖支楞而起的毛糙。
我等你回来。
这句话几乎日日夜夜萦绕在他的梦境。
他断断续续梦到了很多画面场景,初次见到宋初时的模样,再后来小姑娘柔软的模样,又是西安的那个家里,父母和妹妹,以及缉毒队里的兄弟们。
这场爆炸实在让他伤得有点重,胸口中了一枪,山呼海啸的爆炸热潮几乎把他的灵魂整个推出身躯,浑身都跟散架一般。
傍晚时他挂完了当天的营养针,针头被拔出,那一只熟悉触觉的手再一次包裹住他,细密地贴合。
半夜里,先去注入血液的止痛剂渐渐失去药效,浑身痛意压不住地翻滚上来。
季亦安骤然清醒,屋子里没开灯,只一点从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可他太久处于黑暗中,一时看不清任何东西。
于是梦境中的画面跳跃至视网膜之上,记忆最后宋初跪坐在他身边,眼底烧灼出通红,又看到了那天夜晚在酒吧宋初笑得一脸媚意,却在他手心写下小心时的模样。
眼前又突然转黑,慢慢的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实景。
梦中的人正牵着他的手趴睡在他床边。
月光下宋初的身躯与轮廓略显单薄,蝴蝶骨清晰地支楞出来,黑发柔顺的铺散,交缠在白皙的脖颈,眉头蹙着,可见睡的并不舒服。
季亦安身上那些痛意都奇迹般地退散大半,手指动起来还很僵硬,拇指轻柔的摩挲过她手腕内侧的皮肤。
他动作实在轻得很,可宋初却突然醒过来,她看着面前睁开眼睛的季亦安,整个人都怔住了,理智和思绪都不存在,她茫然地飞快眨了眨眼。
好一会儿才张口:你真的醒了?
嗯,醒了。季亦安又揉了揉她的手心。
小姑娘原本就瘦,如今脸上更是没肉,巴掌大的小脸显得委屈又可怜。
顾慈念
宋初飞快地打断他:任务完成,弩古集团连根拔起。
季亦安一愣,咬紧了后牙半晌后重重舒了口气,他目光重新落在宋初身上,轻声说:瘦了。
宋初没忍住,唇角下坠,出口是浓浓的委屈:你昏迷七天了。
季亦安一顿,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他不由把声音放的更轻:你在这守了七天?
宋初点头。
季亦安觉得自己快心疼死了。
两人拉着手沉默了许久,有太多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太多难言的情绪不知道从何排解。
过了好一会,宋初才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原本寂静的夜晚又喧闹起来,医生护士对季亦安重新做了一系列的全面检查,紧接着季忠海和许悄年也从医院附近的旅馆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