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得不详尽,却说出了当时她第一次看到琛琛吸毒时,便是用火烤锡纸的方式,独独强调了这一点,想也知道对她影响之深。
偏偏遇到的还是和当时琛琛年纪相仿的孩子。
宋初当初因为他那句和他师傅一样的我怎么敢要你就情绪波动到差点休克,这一次直接还原当年那一幕,现在意识能清楚都算难得了。
好了,好了。季亦安坐近了些,轻轻拍着她的背,顺着她蝴蝶骨展开,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宋初在他轻柔的拍打中,渐渐卸下了紧绷的神经。
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可能,是顾老师干的吗?
宋初。
季亦安收了温柔,抿直的唇线透着点不容抗拒的严肃。
你可以忘不了那件事,但是你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看到任何相似的画面就跟那件事扯上关系。
这,是金三角,毒品完全不受控的地方,吸毒的孩子也不止那两个,无知者无畏吧,他们吸毒,是因为他们生在这个地方,又凑巧没人告诫他们不能沾那玩意儿。
宋初抿唇,平静地看着他。
你可以悔恨、可以铭记、可以哭闹,但是宋初,不能陷在那里面,更不能烂在那!
宋初其实也知道,就凭那两个孩子联系到顾老师太过牵强,显得魔怔,可她就是控制不了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宋初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他刚才的话,好一会儿才乖顺地嗯了一声。
季亦安看她的神色,应该是暂时放下了:还有哪不舒服的吗?
没了。
你这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我控制不住自己,扔了那小孩的药,被他推了把,本来腿就已经没力气,滚下山了,脑袋在石头上磕了下。
季亦安皱眉,又见宋初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也不便多说。
早点睡吧,我先出去了。季亦安站起身。
等会儿。宋初叫住他。
嗯?
宋初说:帮我把你上次打枪赢来的娃娃拿进来,在阳台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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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扯了扯玩偶的耳朵。
上次不是说不要了吗。季亦安简直觉得女人心海底针,根本琢磨不清。
海底针淡淡说:所以我洗了啊。
行吧。季亦安抽抽嘴角,我出去了。
等会儿。宋初再次叫住他。
又要拿什么?
宋初没说话,翘着一条伤腿挣扎着要起身,季亦安忙上前两步,把人重新按回去:你说就是了,别乱
却不想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伤患捏着后颈摔进了柔软床铺里。
季亦安在一片混乱中还记着别弄碰她,于是双腿分跨在她身侧,后颈被禁锢拉低,宋初的鼻尖几乎触及他的皮肤。
季队长真是人生导师啊。宋初笑着,不仅教我射击,还教我道理。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了。
我能教你什么呢?宋初兀自说。
在三秒后轻笑着给出了答案。
教你接吻吧。
她片刻都没有迟疑,直接在一片难以言喻的莫名其妙中抬起下巴,红唇落在季亦安的唇上。
她齿尖轻轻磕在季亦安的唇瓣,唾液濡湿他嘴角,粘黏腻腻地勾起缠绵,而后在对方微张开嘴时,将舌尖探了过去,交换了一个漫长又缠绵的湿吻。
学会了吗。
宋初断断续续地亲他,话里含着笑意。
季队长?
第18章第十八滴毒
第二天宋初起床,去浴室洗了把脸,便披上薄开衫走出去。
季亦安站在客厅窗前,手里夹着根烟,烟灰磕落在窗沿,一阵风吹过,卷起洋洋洒洒的灰。
宋初站在门口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叫他:季亦安。
他回头看过去,然后低低地嗯了声。
尾调翘起,是个问句。
宋初瞬间了然,若这只是个应和的嗯,倒是显得他还没忘记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可要是个问句,那就是季亦安想要把昨晚一笔带过。
宋初松了口气,简直不知道他是照顾她颜面,还是凉薄过了头。
不过这样很好。
宋初只想耍一个不用负责的流氓。
她先前告诉岑晗她不会和季亦安在一起不是随口说的,不论是她的性格还是精神状态,都不适合像个普通人一样谈一场恋爱。
何况,季亦安也没做什么恶事要可怜到沦落被她缠上。
你今天不去跟岑晗他们会合么?宋初裹紧开衫,双手环胸。
一会儿就去了。
上面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捉拿伽苏,现在已经过了一半了,再不加快速度,他们整个队都要挨批。
在外辛苦卖命,抓不住狡猾的毒贩,竟然还要挨骂,也太不近人情,宋初瞥了下嘴角,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查出伽苏的行踪了吗?
快了。季亦安抽完烟,随手抹了下弄脏的窗台,我们沿着上次发现的泰国北部边境的制毒厂找线索,在沿河的泥泞路上发现了车辙痕迹,经过排查正是上次伽苏开走的那种车。
你们什么时候去抓他?
还在估计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可能要叫上武警兄弟,应该明天就动身。
宋初抿唇,睫毛扑闪一下:走之前告诉我一声。
嗯。季亦安套上外套,利落地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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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劈开漫无边际的黑暗,蔓延着浓重的烟酒味,叫嚣声与音乐打击声混合在一起。
初初姐,新婚快乐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一走进去,就有人笑着跟她打招呼。
带个朋友过来而已。宋初笑笑,给我们找个座位吧。
哎,好嘞,您跟上。
沈焕睁大了眼: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啊,看不出来啊。
沈焕跟着宋初落座,很快就有人送酒过来,宋初起瓶,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濡湿了她的指尖,她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敲在沈焕面前。
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沈焕说。
宋初笑了一下:有机会你过来。
你什么时候继续来这上班,我过来听。
不知道,再说吧。
她突然心悸,想到季亦安明天就要出任务捉拿伽苏,这一去,必然凶险万分。
若是真抓回伽苏倒还好说,她可以在这继续生活,否则恐怕她都不能在这安分了。
就现在她刚跟伽苏产生嫌隙,这酒吧里的不少毒贩对她的眼神已经变了,没人再敢像往常一样跟她笑嘻嘻的,不过也就更加忌惮她,生怕万一惹这祖宗不高兴就死在她刀下。
宋初在束状光线抬起头,以一种束缚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嘴角上扬,透着狭促的笑意,神色不变地一个个直视回去。
暗地里那些打量的目光倏得收回了。
我大概过几天就走了,你要上台了叫我一声。
行。
宋初仰头灌了口酒。
不过自己一个人别来,这儿不比东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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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喝了不久便出来了,宋初没兴趣把自己当动物园里的猴儿给别人盯着看。
街上行人稀稀拉拉,漆黑小巷里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犯了毒瘾的人,因为没钱买毒正接受被毒瘾蚕食的痛楚。
沈焕随手拍了几张照,跟在宋初身后。
宋初一件银色吊带裙,外面是件米色线衫,双手懒洋洋揣着兜。
刚才喝的酒烈,她喝的又快,脸上热熏熏的,但没醉,只是面上泛着点细微的红晕,很淡,风一吹就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