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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简言之就是我(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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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把手机还给他,就在这接,开免提。然后又嘱咐身边那个叫黄毛儿的,将一块沾满黑乎乎的机油的毛巾堵进了东勰嘴里。

陈霄霆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按下了接听键,覃嘉穆的声音立刻从扬声器里广播出来。

喂,霄霆。

小穆,怎么了?

东勰听见嘉穆的声音马上又开始了发狂,他的嘴巴被毛巾填得满满的,又苦又呛的机油混着脏毛巾的馊味让他直犯恶心,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喉咙拼命地去给嘉穆发出呜呜呜的信号那个叫黄毛儿的男人把拳头一拳一拳挥在东勰脸上都无法打断他的信号。林公子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从怀里掏出一把瑞士刀。她刷地一下将刀身甩出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东勰面前,将刀刃直接抵在他青筋暴起的脖子上。林公子声音压得极低,只剩下气声,可还是听得出她在做最后的忍耐,你再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现在就送你走!

东勰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头上的青筋还在突突地跳,可是却一动也不敢动了。他听见陈霄霆用好友间那种插科打诨的口气去套覃嘉穆的话。陈霄霆说:你找男人咋找到我这里来了?嘉穆显然害了羞,在电话里结巴起来。东勰心痛极了,因为他能想象到,嘉穆在电话那头肯定又不识逗地红了脸。嘉穆说:他说去找你问点事,我还想你俩啥时候混这么熟了。说着在电话里呵呵笑地起来,似乎是怕好友误会自己吃什么醋,所以想要把尴尬藏进笑声里。他又说:刚刚那时候在车上他给我发消息说正跟你往奉贤走?你们大晚上跑那干嘛去?

林公子和陈霄霆的目光一瞬间碰在了一起,东勰的双眼惊恐地瞪着,眼泪刷刷地流下来。他几乎恨死了自己,恨自己把什么事都说给嘉穆,却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什么事也没说清楚。他告诉嘉穆要去找陈霄霆问点事,却又不告诉他问什么;他在小区门口等了足足三天,却谎称自己还没从老家回来;跟踪陈霄霆一路到奉贤,被他说成两人一起打车去办事......东勰自以为是地觉得他把他的嘉穆保护得很好,保护他免于跟着自己涉险或者推迟他对于好友真正面目痛心和失望的时间。他如此小心翼翼,运筹谋划,可是现在却得到了一个最坏的后果。

陈霄霆嘻嘻哈哈地说:好了,不逗你了。我俩是在一块呢,喝了点酒。诶我说,你男人酒量不行嘛,喝点就多,电话都接不了了!他给林公子递去一个眼色,林公子手上做了一个抓的动作。陈霄霆点了点头,于是只好又说:你来不来?我去接你,咱们也好久没见了,过来一块坐坐,顺便把你男人弄回去,我管他喝酒可不管住宿。

表情依然是嘻嘻哈哈的陈霄霆心里却在暗暗拿着劲儿,他此刻其实希望好友能够发现这桩事情哪里不对头,拒绝掉这场鸿门宴。事实上,当陈霄霆在电话里听见嘉穆声音的瞬间,他就怕了,就后悔了。他过去的不甘、虚荣和嫉妒,说到底都是一些坏品质,但是坏品质还远远没有发展成要置人于死地的恶意;他做过的那些事,□□也好,□□也罢,都不过是一些小动作,只是为了能够在一场假想的竞争中多占一点便宜。覃嘉穆这三个字在他陈霄霆的生命中充当过多少个角色?同学、挚友、情敌、竞争对手......可无论是哪一种角色,都从来没有令他动过要人家性命的念头。

电话那头几乎是充满欣喜地接受了邀约,那一刻,陈霄霆为好友的轻信感到悲哀。挂断电话,他问林公子现在该怎么办。那女人故作错愕地一耸肩,什么怎么办?不是你说要把他接来坐坐的吗?要是因为他被警察发现了这个地方,这里所有人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过。而咱们几个林公子指了指她自己、陈霄霆还有黄毛儿和坏水儿,牢都没得坐,直接吃枪子儿!

陈霄霆问林公子拿了黑色尼桑的车钥匙,林公子派黄毛儿和坏水儿去给他打打下手。她瞅准一个机会,将走在最后面的坏水儿叫住,小声嘱咐他:你和黄毛儿把那小子给我看好了,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直接她没有说下去,而是努着嘴将手往脖子上一抹。坏水儿歪着嘴巴龇了龇牙,走了。

东勰是被手臂上的烫伤疼醒的,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被捆成了一只中秋节礼盒里的大闸蟹,头抵着潮湿的地面,嘴巴里还塞着那块沾满机油的脏毛巾。他感到那块火辣辣的烫伤上突然一片冰凉,他费力地扭过头,看到吴婉昕正在给自己涂药膏。他刚要挣扎,吴婉昕立即用眼神制止了他,她咬着牙,嘴唇不动地低声说:别乱动。说着向右前方飞了一个眼色,东勰顺着去看,几个奉命看守自己的毒贩子正在不远处打扑克。

别说你认识我,她一边涂药一边简短地命令道,我想办法让你们走。

你们?东勰顿时心里一凛,这个表达两人及以上的人称代词瞬间将他的绝望放到最大。他把眼睛瞪得滴溜溜的,那目光是如此急切,几乎要把那双明亮的眼珠子灼出血来。你能从那目光里听见他心中声嘶力竭的吼,你也怕这目光里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把看到的一切都攥紧、捏碎。

林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吴婉昕背后,阴不阴阳不阳地说:你那圣母心又泛滥了?

那几个在开小差的毒贩子见到她,马上站起身来。东勰感到吴婉昕在自己伤口周围画圈的手指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圈继续画下去,两个动作像从未间断一样地续上了。

伤口不处理的话感染了会很麻烦的。吴婉昕漫不经心地说,食指伸到药瓶里又去?了一指头药膏。

林公子看了看地上的东勰,鼻腔里哼哼了两声,一会儿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个伤口呢,到时候就怕你处理不过来。

旁边几个毒贩想要打个圆场,表示自己并没有玩忽职守,于是摆出笑脸说:谁不知道咱嫂子心善。

心善?心善该去红十字会,贩什么毒?!

几个小喽啰给吓得连忙点头称是,多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吴婉昕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行了,她说,别拿他们几个出气了。另外一个呢?让你们弄哪儿去了?她指的是覃嘉穆。东勰知道,这句话是替他问的。

后院,怎么了?

没事儿。吴婉昕懒洋洋地笑了一下,一只手抱着臂膀,另一只手随意地把玩那瓶小小的药膏。你们搞快点,她说,我还等着回去呢,我可不想在这耗一晚上。说完便身姿摇曳地走了。东勰难以相信,这个吴婉昕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在仇婧身边害羞讷言的吴婉昕竟是同一个人。这个吴婉昕俨然已经是个主意心眼儿都不让须眉的压寨夫人了。

林公子叫两个人把东勰也弄到后院,那两个人解开捆着东勰双脚的绳子,然后把他拉起来推搡着往外走,一边推一边毫无必要地让他老实点、不许动。这个厂子非常大,前院到后院走了五六分钟。东勰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一点点微弱的光线,他终于将里面看了个大概。穿过其中一个车间时,他看到三台巨大的反应釜被排成一排放在车间正中央,还有各种容器、防毒面具、托盘和一些他说不出来名堂的装置,在操作台上摆得到处都是。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呛得他头昏脑涨。东勰越走心里越怵,没想到这个废弃的厂房已经被他们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制毒窝点。东勰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原来所有的殴打和恫吓都不是虚张声势。刚刚他还在幻想出去之后必定用民主法治给自己讨回公道,可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这是一群只要抓住就会被枪毙的人,这样一群人会去敬畏民主法治吗?会让一个知道他们窝点所在地的人全身而退吗?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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