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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简言之就是我(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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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不睡的后果是严重的,东勰整整一天在公司里昏昏沉沉,一边敲代码一边对着屏幕磕头。好不容易撑到六点,他顾不上经理摆出的难看脸色,班也不加早早地走了。

回家一推门,满屋子的油烟让东勰险些去报火警。他鞋也来不及脱,手忙脚乱地去开油烟机、开窗子,一面大声喊覃嘉穆。嘉穆手机贴在耳朵上,从卧室探出头来,看见厨房的惨状同样大惊失色,忙挂了电话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应该我问你吧?东勰伸手去想要去揭掉锅盖,结果被狠狠烫了一下,锅里煮着东西也不看着?

嘉穆慌手慌脚地寻找抹布,他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只是低头也不解释。

锅盖被揭开了,一阵浓烟扑面而来,呛得两个人直咳嗽。锅里的东西已经面目全非,焦成了一锅黏糊糊的黑炭。东勰用筷子戳了戳,牢牢地粘在锅底。这时主卧房门的把手旋转了一圈,门开了个缝,从门缝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披头散发,然后一半身体才跟着挤出来。女人穿着一件褪色的粉红睡衣,就这么一半里一半外地站在门口。她很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五官扭打在一起,颇为不满地低声嘟囔一句,马上把那一半身子又撤了回去,顺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晚饭最后还是叫了外卖,吃了饭以后嘉穆照常去酒吧上班,东勰哈欠连天,澡都没洗就上床睡了。睡眠来得如此酣畅,阖眼与梦境几乎同时发生。梦里的情节琐碎而缺乏跌宕,由几个断断续续的流水账拼凑而成。梦里的人物也面目模糊,并且毫无缘由地开始争吵,争吵越来越激烈,东勰在他们即将动起手来的时候猛地惊醒。他在床上瞪起眼睛,等着三魂七魄从睡眠深处重新返回身体。这时他发现,吵闹声没有停止,隔壁女人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地传来,接下去就是各种物品争先恐后在地板着陆的声响。东勰碰亮了手机,一看还不到12点半,满打满算也还没睡上三个小时,气得他直骂娘。

东勰去敲主卧的房门,房里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好几秒没有人讲话,双方隔着门对峙,互相等着对方先做出反应。终于,门里面传来了女人带哭腔的一句询问:谁啊。

隔壁的,那女人虽然跋扈,但东勰想起了平日里她丈夫的老实和好相处,因此讲话还是留情面的,不好意思,声音可以轻一点吗......

知道了!对方隔着门,没好气地打断他。

东勰回到房间,刚把门关上,隔壁的吵闹声却变本加厉地跟进来。东勰的坏脾气来了,马上返回去开始用脚踹门,脚力又凶又狠。房门呼啦一下打开了,女人仍穿着那件褪色的粉红色睡衣,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她尖声厉气,把干什么三个字吼得惊天动地。

你说干什么?!东勰不觉间竟和女人使用了同一种骂街的语气,把每个字都用力咬出狠劲儿来,毫不因对方的性别而打折扣。男人在离门很远的床沿上坐着,耷拉着脑袋一声也不吭。东勰立刻就看出这对夫妻日常生活中的权力格局,恐怕家里大事小情的决定权都和这个男人没什么关系。

女人叉着腰把胸脯挺起来,步子往旁边一挪,刚好挡住东勰的视线,我们夫妻不能讲话啊!她的哭腔不见了,换上了一副好嗓子,这副好嗓子在深更半夜里显得格外嘹亮,我们在自己房间里讲话不可以啊?!你咋恁霸道?!

男人这时从她后面上来,用力往回扳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抢夺被女人攥在手里的门把手。他息事宁人地低声呵斥:行了!别出去丢人了!边说边朝东勰点头表示致歉。

我丢什么人?!女人的声音又抬高了八度,同时身体拧麻花似的一拧,肩膀利落地挣脱掉男人的手,用腿拼命抵住了房门。东勰看见她的瞳孔里简直燃烧了起来,所有被她丈夫窝住的火,所有在她丈夫身上没撒尽兴的气眼看此刻全都要转移到东勰的身上。女人继续用嘹亮的嗓音叫骂:房子是你们家的,还是地皮是你们家的?你们今天差点把厨房给点着我说什么了吗?啊,现在我们两口子在自己房间里说话就不行了?你咋管恁宽?我们还没到客厅里说去呢!女人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在使力气,尤其是脑袋,一下一下随着响亮的音节甩动起来,已经滑到发梢的皮筋被她甩得摇摇欲坠。

东勰胳膊上脖子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里那个启动好斗本性的开关,一下子被捅到了底。他也不客气了,说:这墙就这么点儿薄,干什么隔壁听不见?昨天你们屋大半夜床板儿吱呀乱响也就算了,体谅你们是夫妻,跟我们合租半夜爬起来办事儿也是迫不得已。但你们今天连骂带摔吵着我睡觉我还不能有意见了?要不明天就联系房东看看到底谁先滚蛋!

寂静。话音落地后是一片极其彻底的寂静。

东勰犯起了嘀咕,这个跋扈的女人就这么认输了?刚刚那撸起袖子骂街的气焰就这么熄灭了?别说她了,东勰的瘾头还没过足呢,还等着女人还嘴,好让对方领教什么是真正的雄辩呢。可是一切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结束了。

这时,男人抓着女人肩膀的手突然松开了,脸上浮出一种古怪的笑容。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的脸一瞬间白成了一张纸。女人朝东勰绝望地看了一眼,眼神失去了刚刚的锋利,有一层他看不懂的意义。

这时男人说话了,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直接发出来的,他问:你昨天不是说困了要早睡吗?你跟谁半夜爬起来办事儿?

我跟谁办事儿了?!人说啥你都信?!他看见了?!女人的声音因慌乱而过分地激昂起来,她还不明白,真话是不需要高声朗诵的。一朗诵,一激昂就把什么都给暴露了。东勰同情地看着女人因激昂而红肿粗涨的脖子,看着她把不打自招四个字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男人轻松地从妻子手里夺过了房门的控制权,女人的抵抗此时显得很可笑。她的头突然间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向后猛地一仰,被丈夫攥在手里的头发让她此时成了任人摆布的木偶。她最后一个眼神是留给东勰的,仰着脸被丈夫往屋里拖的时候目光从下眼睑溜出了极难领会的一眼。男人的手劲不小,关门时手劲更大,门撞上门框那一下子,厨房的窗户都在哗啦啦地响,把女人的最后一眼,连同她的家丑一同恶狠狠地囚进了房间。

东勰愣在门外,身上微微发抖。男人的咆哮和质问、女人的哭喊和求饶此时在门里通通走了调。

老子出差在外拼死拼活,你他妈在家里倒是快活得很噢?

你刚才不是嘴硬不承认吗?说,跟谁?!

□□妈!跟谁?!

有胆子偷没胆子承认,是吧?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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