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啧啧啧。
另外一道声音又兴奋接话:虽说长公主刁难任性了些,但到底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能驯服这样的美人,那可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换成我是贺知余,我肯定乐意搬进去。
切!
其他人哄笑起来,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你能轮上,那我们个个都有戏!
一句一句传到李滢溪耳中。
她却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刺耳无比,那些笑也透出一种恶心,叫人胃口全无。
李滢溪眉头紧皱,重重搁下手里的筷子。
正要让身边的大宫女想法子堵了这些人的嘴,她听见有人大喝一声:住口!紧跟着响起杯盏碎裂的动静。
那些议论似因此消失。
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为激烈喧闹的响动。
李滢溪略听一听,反应过来,应当是打斗的动静,连后来出现的那一道声音也有些许的耳熟。她当即吩咐大宫女去看一看隔壁雅间怎么回事,大宫女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回禀李滢溪说:郡主,是凌公子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凌越?
李滢溪微愣,明白过来自己刚刚为何觉得那声音耳熟。
可是凌越
得知在隔壁闹事的人是凌越,记起凌越在长公主府外苦苦相求只为见李妩一面,李滢溪生出许多的好奇。
她也不理解凌越这些举动。
当真是觉得李妩那么好,值得他如此么?
好奇心起,李滢溪在雅间坐不住,准备出去凑个热闹。
热闹没来及看,先瞧见鼻青脸肿的凌越从隔壁雅间冲出来,直接冲下楼,一溜烟跑了。
李滢溪:
凌越分明打不过那些人,身边连个小厮都没跟着,倒是会逞强。
也和之前一样没脑子。
李滢溪一边暗中嘲笑凌越一边让大宫女去吩咐一声,找两个她的护卫跟上凌越顺便保护他。大宫女领命去了,李滢溪也回到雅间坐下来。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凌越出现在她的面前来同她道谢。
李滢溪看一看凌越好好的一张脸变得又红又紫,滑稽无比,不由扑哧一笑。
她语带嫌弃问:凌越,你是不是蠢?
第19章商量贺大人通情达理,会帮忙的。
李滢溪的嫌弃太过明显,凌越想装傻充愣也不行。
他想开口说话,牵动脸上伤口,又龇牙咧嘴,忍着疼道:今日多谢郡主,但我不觉得我蠢。
是吗?
李滢溪反问过一句,让大宫女把提前去马车上取的药膏递给她。
坐吧。李滢溪手指虚点一点旁边空着的位置。
凌越看她一眼,犹豫着入了座。
本在雅间的大宫女无声退到外面去守着。
李滢溪打开药膏,继续嫌弃道:你说你觉得自己不蠢,那为何打不过偏要去生事?
凌越一如既往老老实实回答李滢溪的问题:郡主倘若听见那些污言秽语,自然明白我为何冲动。若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下次定然会说出更加不堪入耳的话。
李滢溪虽然心下一样认为那些人卑劣,但口中问:可是同你有关系么?
凌越抿唇,表情比之前严肃起来:或许在郡主眼里,此事与我无关,然我无法忍受长公主殿下受此折辱。
李滢溪听着凌越的话,微拧了眉。
为什么?
一面问一面依然好心帮鼻青脸肿的凌越擦药。
凌越却不领情,躲闪避开李滢溪的手,毫不掩饰的不乐意。
李滢溪自认一番好心,且若不是她让护卫去救凌越,凌越必然要伤得更重,而凌越竟敢不领情。嘴上才说过道谢的话,可这幅模样哪里有诚心诚意道谢的意思?
你在嫌弃我?
李滢溪生了恼,语气带着不悦。
凌越别开眼看着雅间里的一扇落地屏风,嘴上否认:不敢。
李滢溪皱眉,心下轻哼,假作又要帮凌越擦药,被凌越再一次躲闪避开。
郡主,男女授受不亲。
凌越侧过身子解释般对李滢溪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
一句话叫李滢溪微怔,回过神,她越发生恼。
倘若这会儿要帮他擦药的人是李妩,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么?
只怕是高兴也来不及!
李滢溪心里憋着一股气,和凌越较上劲,偏要帮他擦这一回药不可。凌越见她又伸手,闹不明白她为何执意帮他擦药,唯有继续来回躲闪,以避开她的手。
郡主,待回府之后,我自会擦药的。
凌越终是隔着衣袖抓住李滢溪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李滢溪这会儿看凌越更不顺眼。
论力气,她确实比不过凌越,但她又不像凌越那么蠢,她有护卫啊。
李滢溪扬声让大宫女带两个护卫进雅间。
凌越不知她要做什么,却心觉不妙,松开她手腕,起身要走,大宫女却已带着护卫进来了。
于是,凌越被护卫钳制住行动,也被押回李滢溪面前。
李滢溪心中舒畅,不紧不慢拿着药膏走上前,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强行帮凌越擦了药。
放开他吧。
李滢溪看一眼面上似有委屈之色的凌越,弯了下唇,又掩下笑。
让其他人退下,李滢溪坐回桌边,看着凌越说:你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若是我皇姐要帮你擦药,你会拒绝吗?你根本不会拒绝,所以你方才在敷衍我。
凌越不说话。
李滢溪拿帕子擦了擦手,问:为什么我皇姐将你拒之门外,你依然待我皇姐如此不同?
凌越没有再坐下,他站在桌子另一侧,和李滢溪保持距离。
不过,他认真回答李滢溪的话说:因为长公主殿下救过我的命。
这是从未听说过的事。
李滢溪讶然追问:我皇姐救过你的命?什么时候?
见她好奇,凌越便一五一十告诉李滢溪。
说来不复杂。
凌越年初离开京城去过一趟江南,回京的路上,不小心住进一家黑店,险些遭了毒手。是李妩路过出手相救,凌越才安然无恙,随李妩一道平安回到京城。
李滢溪抿了下唇。
不是在京城发生的事情,李妩没有提过,她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所以你同我皇姐
李滢溪斜眼看凌越,话未说尽,其中深意落在凌越耳中,却当得上明了。
凌越沮丧低头:殿下心里没有我,我自然知道,但目下京城流言四起,桩桩件件对殿下不利。且或许殿下很快要与鞑靼和亲,如此,往后再难见面。我能为她殿下的事本也极少,殿下目下大约有些艰难,我更不能袖手旁观,哪怕殿下不见我,我也想让殿下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同那些人一样厌弃她的。
他语气极诚恳,活似肺腑之言。
也像,一腔真心无怨无悔地捧出来,摊开在她的面前。
李滢溪本便觉得凌越蠢,现下越发觉得他蠢。
偏她也犯蠢想帮一帮这个蠢人。
想见我皇姐还不容易?
看一眼凌越,李滢溪撇撇嘴,见到又如何呢?你应当晓得,贺大人已经搬进长公主府去了。
凌越仍沮丧道:只是想见上一面,没有旁的念头。
但我已试过许多次,殿下不愿见我。
李滢溪说:我可以随意出入长公主府啊。
凌越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勉强一笑:郡主自与我不同。
李滢溪见他不明白,唯有说得更直白些:我可以帮你。